城外乱石岗,杀人放火好去处。
也不知道是不是,情敌决斗的好去处?周围古木参天,高岩峻岭,再往外就是川流不息的贾兰江。
几十个青衣小厮,在忙碌着打扮决斗的会场,锣鼓鞭炮自然是要备置齐的。
这是他们的主人特意吩咐的,一定要把场面撑起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是必不可少的。
热热闹闹的场面,年轻人都喜欢,尤其是年轻女性。
乱石岗中,人都不好走,地面自然是极不平整的。
规整地面,搭建擂台自然是很费时间和体力的。
其中一个小厮甲忍不住嘀咕:
“嫌不够热闹,来这荒郊野岭的有什么用?怕是鞭炮放个十万响,锣鼓敲破皮,也是屁用也没有。”
“噤声,不想活了,敢背后议论主人是非。”一边的小厮乙忍不住呵斥道。
“那有什么,管事的离这远着呢。”小厮甲嘴上虽硬,神情却是萎缩了下来。
此间的少年主人,他的意图其实很好猜。
少年郎名叫何中心,和王大胖子同岁,和何平是一个姓的,真是有缘。
他就是那个王大胖子未婚妻的相好,人送江陵城“玉面小飞龙”是也。
论及外在条件,他比王胖子好了不知多少,听外号也知道是多少少女怀春的对象。
可惜家世上差了一大截,芷兰的父母并不同意这对青梅竹马的婚事,将芷兰指配给了王胖子,贪慕王家的权势。
芷兰的父母算是棒打鸳鸯,年轻人娇生惯养,气性太大,不愿决斗场面太小,不热闹。
又怕在城里举办,弄得尽人皆知,父母知道了,一顿竹笋炒肉是少不了,只怕更惨的是禁足,这对鸳鸯就彻底散了。
但是让一个圈子的年轻人知道,还是可以做到的。
那就是在偏僻的乱石岗里,敲锣打鼓,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自然是小伙伴们都知道了。
现在已经准备妥当了,万事俱备,只欠王大胖子这股东风了。
芷兰这个未婚妻长得可真是可人。
只见她身着淡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一头青丝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只是眉间一点稚气破坏了成熟的妆容,跳脱的神情摆脱不了孩子的范畴。
也是,不是孩子,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怎么会做出让未婚夫悔婚的荒唐行为。
颐指气使,自私,自以为是,自我为中心,都是她的标签,这样想想,再美的外表也让人憎恶。
童芷兰有点烦躁,这是她少有的等待别人,一般都是别人等她,尤其是那个死胖子。
“怎么还不来啊?那个死胖子。”生气的样子很娇憨,可惜没一点对未婚夫的尊重。
“稍安勿躁,兰妹。”何中心这个玉面小飞龙倒是笃定得很,他知道王胖子是个好面子的人,答应的事情再荒唐也会做。
何中心殷勤地搀着童芷兰坐在临时搭建的凉棚下,并奉上了一杯香茗。
不料远处一双怒火中烧的眼睛在瞪着他们。
何平早来了,很惊讶童芷兰的美貌,许是没长开,竟比年龄小的空心菜还要瘦点,不是何平的菜。
何平瞅着王胖子酝酿怒火,那鼓鼓的腮帮子就像气球吹了起来,肚子更是变得更大。
可是酝酿好久,酒都快酿出头曲了,王胖子竟然泄了气。
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何平。何平怒了,说道:
“你看我干啥子?上去弄啊,俩公母一块弄,那母的明显不在乎你。”
“我打不过那个公的。”王胖子哭丧着脸。他被何中心偷偷揍了好几回,有心理阴影了。
每次揍完还被何中心言语要挟住,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告家长之类的,所以王胖子白挨揍。
“挨揍也要上,放心,有我在你后面,是不会让你被揍死的。”何平信誓旦旦。
其实说的是废话,没有何平,何中心也不敢把王胖子揍死啊。
也许是得了何平的保证,也许多年的怨气,今天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王胖子好不容易激发出来勇气,只不过打之前总是要骂出声,给自己壮壮胆,俗称心理暗示。
只见王胖子从一棵树后闪出,跳脚骂道:
“何中心,你这个奸夫,放开你的脏手。”这个王胖子到现在这个境地了,也没把“淫妇”这个词骂出来,不知是不敢还是舍不得。
反正不管哪样,都是个天大的怂货。
一对你侬我侬的恋人,面红耳赤正入巷的时候,突然被打断,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现在的何中心就是这样的感觉,面红耳赤,羞愤难当,却又觉得自己不占理。
倒是女人反应快,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傻啊,愣啥呢,上去揍他。”不顾己身春光灿烂,一个悍妇形象油然而生。
何中心看着王胖子一个人,哟,那是没搬来救兵啊。
那还要啥擂台,迟到的小伙伴们都不要了,直接上去盘他。
轻车熟路地捻起一根哨棍,狞笑着朝王大胖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