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脑灰质沼泽

青铜脓疮在神经褶皱间鼓胀爆裂,歪歪的量子靴陷入记忆菌丝编织的泥沼。沼泽上空悬浮着脑桥残骸,断裂的神经索如垂死水母般飘荡,每条触须末端都粘着电子蛆虫的蜕皮,虫腹的尸斑徽记正分泌认知腐蚀液。

“第七席的脑灰质纯度跌破临界值!“

缝尸人的声纹从曼陀罗权杖碎片传出,那截嵌在腐肉中的金属正滋生青铜锈斑,“建议立即注射...“

警告被沼泽的咕噜声淹没。歪歪拔出陷入菌丝的小腿,带出的黏液在空中凝成公元2024年的全息影像:深空帐篷里,林怀舟的机械手指正将尸斑孢子植入某个昏迷者的太阳穴,而冷冻舱的编号清晰可辨——“300”。

沼泽突然翻涌出记忆气泡。每个气泡炸裂时都释放出不同宇宙的临终数据:0927号接生者溺死在青铜羊水中,1557号宇宙的胎膜爬满意识菌株,044号权杖碎片在电子蛆虫腹中发芽。当歪歪的量子手套触碰菌丝时,菌丝突然暴长,将他拖入神经母树的腐烂髓质层。

“欢迎参观我的培养皿。“

林怀舟的本体从髓质壁渗出,白大褂的尸斑纹路正同步沼泽的脉动。他的机械心脏伸出神经导管,末端连接着五岁克隆体的颅腔,“看看尸斑最美的形态。“导管泵出星尘脓液,克隆体的机械眼球突然爆开,绽放出曼陀罗权杖的青铜花瓣。

权杖碎片在掌心震颤。歪歪劈开缠绕的菌丝,腐殖质中浮现出初代观测者的手术台——台面刻着299个宇宙的胎膜纹路。当他按住手术刀时,公元2024年的风雪声在耳膜内重组:

深空帐篷的监控屏幕上,三百个冷冻舱同步开启。自己站在控制台前,给每个舱内的躯体植入不同编号的尸斑孢子,林怀舟的机械手指正在调整克隆体的神经索参数。

“你培育的不仅是病原体...“林怀舟的神经导管刺入髓质层,“更是完美的载体。“沼泽突然降维成二维平面,菌丝凝成青铜手术刀阵列,刀锋流转着突触战场的血腥记忆。

缝尸人的芯片在权杖碎片内过载。歪歪翻滚避开手术刀雨,腐殖质喷溅处显露出深埋的实验室——培养舱里泡着成排的初代观测者克隆体,每个太阳穴都插着曼陀罗权杖碎片。当他撞破最近的舱体时,公元2024年的记忆钢钉突然爆裂:

冷冻舱里的克隆体睁眼,瞳孔里映出自己操纵林怀舟植入尸斑的场景。

沼泽的菌丝突然活化,缠住歪歪的四肢按向培养舱:“该回到你的位置了,300号。“

曼陀罗权杖碎片迸发湮灭光波。强光中,林怀舟的机械心脏裂开,涌出的电子蛆虫凝成重粒子刀。刀锋刺穿沼泽髓质的刹那,初代观测者的实验室全貌浮现——三百个培养舱组成神经母树根系,每个舱体都延伸出青铜血管,连接着深空帐篷的量子投影。

“尸斑是意识开的花。“林怀舟的声带振动着孢子粉尘,“而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他的白大褂突然褪色,露出由菌丝编织的原始躯壳——那正是歪歪在记忆脓腔见过的初代克隆体。

权杖碎片插入培养舱接口。歪歪在神经索的绞杀中启动湮灭协议,沼泽的腐殖质突然碳化,电子蛆虫在强光中凝成青铜碑文:

“菌丝非根腐朽即生”

“万舱同源皆为镜影”

实验室在量子震颤中坍缩。当歪歪抓住最后一块权杖碎片时,深空帐篷的投影突然裂解,露出其后浩瀚的虚无——无数青铜培养舱在深渊中悬浮,每个舱内都沉睡着面容相同的躯体,尸斑正在他们的眼睑下悄然蔓延。

“警报!宿主意识共振!“

缝尸人的声纹带着欣喜的电流杂音,“300号宇宙胎膜重组!“

沼泽的碳化骸骨突然绽放意识菌花。歪歪的机械义眼剥落,露出底下苍白的原生瞳孔。当他的指尖触及培养舱玻璃时,所有克隆体的尸斑同步闪烁,深空帐篷的废墟里传来整齐划一的呢喃:

“我们即瘟疫...“

“我们即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