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追真凶官邸失恩

  • 南山簿
  • 牧朕
  • 2260字
  • 2025-02-28 09:05:10

俗话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自从听了黎夫子这番教诲,着实令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凶手明显是冲王爷而来,如今的结果自然违背凶手意图,想必还会择机再动手。到那时,我等给他来个引蛇出洞,瓮中捉鳖。

说话就干,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四人一到放课便悄悄摸进官邸附近紧盯来往人群,可这么也不是个办法,还是裴一池提到必须要到官邸内,王爷身边才好。

于是,他偷偷摸来官老爹裴中显的腰牌,这才带我们正大光明的走进官邸。话说这官邸富丽堂皇不说,后院更是难得的清幽雅致。

我等几人为了减小目标,只得分开行动,我与谭金一路,裴柳二人一路,各自寻找地方猫了起来,一直等到天色已暗,灯火摇上,各房均已用膳时,还未见任何动静。

“倒霉催的信了你这鬼话,巴巴的在这草稞子里喂蚊子,真是交友不慎啊,冤死我了。”

谭耀祖见手执佳肴的婢女鱼贯穿过走廊进入厅堂,想必王爷已然开始用膳,又饥又饿又累的他实在牢骚满腹。

我见状忍着饥渴骂道:“怎滴?这就满腹牢骚?等抓住凶手,你立这一功,当皇商、吃皇粮还不是王爷一句话的事。快闭嘴。”

正说话间,裴柳二人悄悄猫过来,柳之尘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鸡腿放到谭耀祖鼻子底下,慌的他忙伸手抓来就啃。

裴一池这边也没有闲着,不知从哪里摸出来鸡翅丢给我,谭耀祖还算有些良心,啃了两口将鸡腿推给柳之尘。

裴一池笑道:“我俩从厨房来,吃过了。你们吃吧。”

我二人不再相让,忙自顾自大口咀嚼。

“有什么动静吗?”我忙问。

柳之尘道:“后厨一切正常,菜做的干净利索,没见放毒下药的,只是不知这凶手要如何出手,我们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裴一池道:“我听说三日后师公就要起身前往京城,正好陪同王爷一起回京,若凶手在路上伏击也不无可能。”

“断无可能!”我将啃得干净的鸡骨头丢掉,咂摸着嘴分析:“若要在路上伏击,凶手为何不在遒泰与王爷伴驾同行的路上出手,偏偏在王爷下榻的官邸内出手?我怀疑幕后真凶是想要嫁祸王爷,也可能借此事挑起两国争端。”

“也可能是,一举两得。”裴一池若有所思接过话茬继续分析道:“在王爷下榻的官邸杀害外邦使臣,既能扳倒王爷,又能引起两国猜忌,处理不好怕是要起争端,到那时战火锋起,民不聊生,王爷被牵连下狱,朝中无能战之将,谁来抵御外敌?况且天家年事已高,尚未立储,如此唯有......”

“夺嫡!”柳之尘未敢出声,只张着嘴巴比划着嘴型。

“你倒是说啊,出个声能死啊?”谭耀祖只顾啃鸡腿,并未跟上我等思路,此时见柳之尘光张嘴不出声,忍不住骂起来。

我等被这憨货整得没脾气。

“不错!如今杀害使者的凶手被认定为张通,与王爷并无关联,最着急的莫过于幕后真凶,所以必要在官邸内解决此事,以牵扯王爷入局。”

正值晚膳时间,士卒换岗,人并不多。说话间,只见厅堂之内陆续走出几个手执木盘清理膳桌的侍从,想必王爷已用膳完毕,随后厅堂内缓步走出一人,不是别人,正是王爷。

王爷心思沉重,慢慢踱步于廊下,孤身赏月,凄冷异常。

我四人忙又猫下身,正嘘声张望,忽见一个黑影手执利剑直冲廊下而去。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柳之尘一个箭步飞身跃起,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软剑,紧跟那个黑影纠缠厮打在一起。

那黑影想必未猜到会有人半路杀出,几个回合下来,惊扰了众多官兵前来援助,黑影并未讨得什么便宜,一个飞身跳将出去消失在漆黑的天幕里。

众人正要奋起直追,被王爷断喝一声:“不用追了。”

王爷冷眼看向柳之尘,问道:“你这软剑从何而来?”

“回王爷,这是家父所赠防身之用。”

王爷接过这柄软剑,深思片刻,再次看向柳之尘的眼神中略有柔和,慢慢竟似泛起潮气。

一刹软剑劈来,藏身的草稞子被尽数砍断,我三人哆哆嗦嗦站起身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官邸也胆敢厮混进来!我真是小瞧了你们!”王爷挥手将软剑丢还柳之尘,转身向我三人骂道。

我等早吓得伏倒在地,连声求饶,裴一池果然历练,他率先将事情原委禀明,加上我等连声求饶,王爷这才逐渐平息怒气。

“此案已盖棺定论,我早就写明奏折,只待回京后向天家呈报以期结案,此事过后,两国邦交依旧,天家会赐我天朝郡主与云罗国和亲,以结两国秦晋之好,万世睦邻。自今日起,再有谬论,就地正法,以正视听。”

“王爷!”我听罢,胆从两边生,大声哀求道:“凶手另有他人,张通是冤枉的!难道咱们真要中了歹人的奸计不成?凶手真正的目标是王爷您啊!您见那刺客刚刚直冲廊下,要不是柳之尘拼死一斗,怕是果真要中伤您啊王爷!”

汝阳王眼神凌厉,神情肃穆,半晌幽幽说道:“你这愣头青!艾善生啊,本王久经沙场,杀人不过如削瓜切菜耳,这种不成气候的小闹剧焉能奈何本王?还有,此案本王明令盖棺定论,凶手已定,不容置疑。善生啊,我知你内心纯良,但你可知息事宁人、你可知大局为重的道理啊?回去吧,好好历练历练,多年后也许你会明白本王的苦心。”

我听闻此言,内心一阵失落,一来本想搭救张通,可此时心下这个念头却是冷了十分;二来王爷此番论断,想必他是知道幕后之人的身份,只是不想深究罢了。

可这一句不想深究,竟活生生断送了两条人命啊!

我声音颤抖:“可张通怎么办?您明知他是冤枉的!”

裴一池一把摁住我,上前回禀:“王爷所言极是,是我等浅薄莽撞,不知时事,还请王爷莫要怪罪。”

柳之尘、谭耀祖亦拱手求情。

王爷连连叹声说道:“今日念尔等初心齐善,护驾有功,私闯官邸之事不再追究。只是此案永不许再提,都退下吧!”

三人扶我起身,我神色落寞,内心郁闷至极,只倔强的站在原地不肯动身。

“这天地里总有些见不得光的真相被困在暗夜的夹缝里,伤了好人,纵了坏人,天下如此,何其可悲!”

我幽幽地脱口而出,转身而去的王爷身躯猛地一震,可他并未回头,只默默将身影隐入那无尽的檐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