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时刻
第六回
铜区：凤山公园——
一脸满足，姜洛感觉玩得腿都有些不自觉发抖起来了，但面前这个少年似乎有着无穷的活力，他带着自己几乎将整个游乐场所全逛完了。
“嗯，跑累了？”男孩回过头。
“呃...”
姜洛不再逞强。
“有、有点...”
“好，坐下吧！”
说着，二人已经来到街机小厅，男孩教她尝试了好一些格斗与冒险游戏，期初女孩并不感兴趣，但了解了一些游戏特色后，也跟着嗨了起来。
“看好，下右、下左右＋A键，这就是其中一个出招表，释放！”
“哦...”
姜洛很聪明，一旦学会一个新的招式，便能举一反三，很快技术便提升了不少，二人也是越来越有劲。
“这招厉害，给你讲，下、沿左下滑到正左，然后立刻按逆时针划回去，一直到正右，（↓←↓→＋A）大蛇薙！”
角色全身燃烧起来，释放出狂啸的巨焰KO对手，附近的小孩顿时聚了上来，他们很惊讶，因为平时玩街机的人都是一个手掌按住所有键，然后发疯一般搅动手柄，都有可能一个大招也搓不出来，但二人的操作很科学，技能一个接着一个，行云流水，和大神一样。
......
再次来到大门口，罗焱双手都提着大大的袋子，里面全是各种战利品，姜洛则手中抱着一只中等大小的紫毛兔，这是男孩打气球获得的奖励。
“该死...那个破枪端口调得很松，打两枪就要变弹道，要不然我就能给你打下最大的那个。”
“嘻嘻...这个也不错~”
女孩摸了摸兔的耳朵，看着满脸笑容与略显疲惫的少年，她不由得笑出了声。
“咋了？”罗焱侧过头。
“玩够了...”
说罢，姜洛微微闭上双眼，随后缓缓睁开，附近的空气似乎有些扭曲，她的双瞳也忽闪了一刻光点——重回能量状态。
“是嘛...”罗焱笑着伸了伸臂膀，“怎么样，好玩撒？”
“嗯，那我们接下来干嘛？”
“吃也吃了、玩也玩了...感觉事情都干得差不多了...”
说着，罗焱顺过眼打量着面前这个灵动的长发女孩，美丽的容颜加上独具特色的装饰...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对了对了对了！”他示意让姜洛看了看右侧街道的服装区域。
“带你挑一件衣服，不能总让你自己做不是？”
确实，姜洛也正有此意，就算没有什么选上的，也能参考一下外界的服装灵感。
“好，出发！”
说完，二人从侧面走过去，来到了一家品牌店铺。
“唔...奶壳？”
“对，一个比较知名的品牌，”
走进店内，已经看见十几个挑选衣服的客人了，店员有些繁忙。侧面看去，几个假人身上穿着登山装，其中一个带着黑墨镜。
“诶，您好两位客人，想看点什么？是先生还是女士要？”
“哦，女士。”罗焱顺口回答。
这时，姜洛正在左右环顾，她感觉这些布料的装饰有部分可参考的方向，的确和内界不太一样，但一扫便排除了将近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衣服，并不符合她的审美。
“美女，要不看看这个，这是今年的新款，棉制牛仔...高腰半裙的，”
“额，不要，”
“那、这套也火，蕾丝条纹衫...”
“色泽看起来好老...”
“这还有几种色，”
“不用了，”
“那、那这一款呢？”服务员都有些不自信了，“港式羊毛雕花...”
“嗯...我自己看吧，”
一时间，服务员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看着下一对客人进门，就简单回复便过去了。
“嗯...”再次环视一圈，女孩回过头，罗焱这次学会抢答了。
“漂亮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眼看又要被打，罗焱赶忙补充，“但是，似乎这几件搭配起来也就那样，差点啥，”
“嗯嗯，”
似乎对答案还将就满意，姜洛示意二人走进了下一家。
这一家是卖鞋的，姜洛在高跟鞋区域多停留了一会儿，感觉最多也就一两双能凑合。
她刚有那么点想买的念头，一看报价表，顿时将手收了回去，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少年。
“这双要300多？”
“嗯...”
“就这样简单的材料，卖这么贵吗？”
显然，跟罗焱又吃又玩，稍微留意一下，姜洛就大概能知道部分外界货币的价值尺度了。
“额...因为它是品牌货，所以贵。”
“为什么有品牌就贵？”
“这个...”
罗焱思考着，“因为品牌需要广告、宣传、推广、和很多商家搞各种各样的连锁啥的...总之，一个品牌很火，就会有更高的运营成本...”
“嗯，但我更关心这个品牌为什么能火起来，就比如这双高跟鞋，它有什么吸引力能提升这么高的价值？”
“嗯...质量和外观吧，看起来比较高级...之类的；哦对了，”罗焱突然想到个点，“有些东西，你就是要卖贵，反而卖得出去，我们这边很多人觉得，一个东西买便宜了，肯定有诈，一个东西卖很贵，肯定是好东西，反而会去买~”
“那不是智障吗？”姜洛纳闷直言。
“诶，普通人可没有你这种看一眼就知道质量的能力啊，只要能吹，一块石头都能骗你100块。”
“那这高跟鞋也是骗吗？”
“额，那倒不至于吧...毕竟奶壳全国都有连锁店的...这样吧，你跟我来，”
说罢，少年带着她来到旁边的小巷街，里面卖着许多杂货与没有品牌的服饰类，他们来到了其中一家。
“你看看这些鞋子，”
面前一大块木板上，杂乱地堆放着许多各式各样的鞋，上面放了一个大牌子：断码处理，统统30一双。
“哇...好丑，”
少年示意，这附近来买东西的，主要是中老年人，价格也都是对比平牌店便宜至少一半以上，但光是看着，一种明显的对比度就出现了。
“你再看看质量，”
姜洛随意拿起几双鞋子，掂量了一下；随后她对着衣架上的衣裤打量了一番，只见她微微摇了摇头。
“确实好多质量对比起来都差，有一些质量还不错，但外观和细节处理很粗糙...但如果仔细找的话，里面还是有一部分质量和做工都挺不错的。”
“诶，倒是出乎我意料的全面啊，”罗焱夸赞，“那种便宜又好的东西，在我们这里有一个专门的形容词——物美价廉。”
“这个世界都是灰色的，”罗焱补充，“更何况服装呢，地摊也有可能淘到好东西，品牌大店也会出现高价劣质的产品，都得看自己去挑选和甄别，你看，”
罗焱示意，二人看见几个大妈来到鞋堆，拿起一双又丢回去，不断挑选斟酌，直到选出让她们自认为将就会物美价廉的东西。
“这就是大部分人的生活...之一，”
的确，一路上来，姜洛都能从很多侧面的观察发现外界复杂的生活情况，很多事情都不能一刀切，都不能简单划分，也许正是复杂的思想才造就了许多格式美食与娱乐方式的出现吧，女孩这样想着，觉得外界的普通人在生活上也没自己原估计地那么愚蠢。
“走，去对面的好店再看看，调到你满意为止。”
说着，罗焱带着女孩通过刚才那条马路。
走着走着，罗焱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吸引力，一回神，姜洛瞬间拽着自己的衣领，一下子将自身提起来并绕到了前面的石墩子后，随后她立刻跳了过来，还没等罗焱站稳，身后轰隆的碰撞声响得他震耳欲聋。
“不会又是吧？”
罗焱回过头，果然，又是交通事故：
一辆小货车开进来，正好对撞到清洁工的手推车，还好车速不是很快，清洁工只是正好受惯性一头栽进了满是树叶子的垃圾车内，随后两人开始了熟悉的对骂。
“这么小一条路，还能开货车？”姜洛奇怪。
“额...不能，有牌子的，”说罢，罗焱示意了一旁的公示牌，禁止货车。
“所以他全责咯？”
“应该是...还有，谢谢美女又救我一次...”
“哎呀，”姜洛笑着捂着嘴，“你居然这么自觉，我都有点不习惯了唷~再说一次。”
“哎，差不多得了，下次我救回来嘛。”
......
“来，看看这家，这是阿杰牌，东南那边的出名品牌...”
“等等，”
姜洛说着，瞳光一闪，似乎又发现了什么。
“我也许发现了一个好地方，跟我来，”
罗焱一脸奇怪，难不成姜洛比自己还熟悉了？
二人转了几个小巷街，来到了一处很不显眼的服装杂货店，里面除了大桌子上的一对衣服和布料外，还有许多扳手螺丝之类的工具，甚至还有自行车轮胎、保险杠以及马桶刷，店门口的牌子上写着“阿诺杂物”。
这显然是很普通的杂货铺配置，不过把衣服和这些东西搭配起来的还是比较少见，但罗焱很奇怪姜洛怎么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又不是要打螺丝。
铜区：中医院——
睁开眼，刘淼发现左手挂着点滴，药液滴答滴答，在宁静的病室显得格外通透。
“醒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顿时让他警惕起来，扫视过去，竟是自山上砍蛇后分别的班长傲然。
褐色的头发下，最显眼的是那双短却发红的刘海；年少却带明显法令纹的脸上是轮廓略显尖锐的黄色双瞳；在身材上，傲然比刘淼显得壮些，肌肉线条更加明显，但整体与后者一样显得比较瘦弱。
“班长...是你将我送到这里？”
刘淼语气恢复正常，傲然在班上从不主动想要彰显什么存在感，但他却能和尹华一样，总是会在一些让人在意的瞬间突然出现在视野之中，并且发挥出实实在在的作用，以至于他的地位时刻都稳固着，瘦弱的身躯却始终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竟和尹华有些相像。
“一半吧，我到老师家串门时，小雪已经发现你病倒了。”
“...谢谢你，小雪呢？”
“给你冲开水去了，正好我也说两句就走，”
略微的突然让刘淼正经地做起来聆听。
“你已经开始尝试‘虚弱训练’和‘细微控制’了，尹老师预料到你的性格绝对不会随便浪费时间，就如你平时一样，”
刘淼顿时瞪大双眼，一瞬间爆炸出许多条信息，他的瞳孔旋转了几圈，快速思索着，随后恢复正常，更加仔细地听着每一句，顺带一提，他并不喜欢随意打断别人。
“同时，你昏倒入院，是因为过度使用能力和体力等带来的脱力、贫血和肌肉痉挛，只是因为一些能量和精神紧绷，你的症状被集体延迟触发了。”
“不过，你的病已经治好了，”
刘淼惊讶，但全身仍然有些使不上劲，傲然发现了他的动作，示意他看向吊瓶。
“我们做了细微的处理，瓶中的液体除了常规的营养葡萄糖和盐水，注入了会让身体变得虚弱的药剂，放心，对身体无害。”
说着，他将手放在了滴速调节器的位置：
“这是控制器，滴速的快慢会影响虚弱的强度，可以通过它进一步加强你对能量的细微掌握，”
“最后，如果你觉得可以了，随时都能出院，断开输液器，你的身体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说完，傲然测过眼，对着墙的斜面，双瞳在那一瞬绽放出金色的光点。
“你妹妹在回来的楼道中，还有一点时间...问吧。”
傲然知道他已经积攒了许多，说完后，刘淼快速转动大脑，他不知道下次见面会在哪，所以要在这段时间询问出最具有价值的问题。
（毫无疑问，傲然与内界和尹华的关系浓厚，就和他们师生平时表现的一样，）
（很显然，他们给我提供了快速提升的环境...）
（已经再不可能去担心他们会对自身做什么了...对方一直是主导地位，）
一条一条梳理，感觉很多想问的意义都不太大，突然，刘淼瞳孔一定，想到了一点。
“我在这间病房能随意使用能力？”
“不能，外界能力显现出现一定影响是违背世界法则的，之所以叫虚弱控制，一方面就是它不容易被发现。”
“就如微弱的火星，”
傲然说着，竖起的食指中心微微发红，一颗几乎都看不见的火星出现在其中，随后，他顿时用大拇指擦了一下，仿佛打了个响指，那火星顷刻间垂直上升冲了出去，随后销声匿迹。
一瞬间仿佛发现不了什么问题，但刘淼被那天花板处撒下的尘粒给大吃一惊——天花板与不足一毫米的火星相触碰的地方，直接被贯穿进很深的痕。
毫无疑问，傲然展示了微弱控制与爆发力量的恐怖结合，并且，如果不是他对自己说出来的话，根本没人会发现这颗火星。
（太恐怖了，）
刘淼全身微微颤动了一下，他仿佛明白了这个褐发少年的双鬓角刘海尖为什么是红色的了；更重要的是，刘淼断定，这种恐怖远胜于之前遇到的叫黄杰的雷人。
“那，这里会被时刻监视吗？”
刘淼来不及惊叹什么，赶紧接着问。
“不，你是聪明的同学，不需要别人时刻提醒你什么不该做...不要把事情影响做大——控制。”
“这里不会受到内界攻击吧？”
“暂时，这几天绝对没有，平时安全度也高...还有5秒。”
几秒，刘淼还有很多想问的，他的大脑此刻有些慌神，有什么是不到5秒就能得到答案，而且最具价值；这时，他甚至能听到走廊外传来的刘雪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突然，仿佛思绪被开放一般，刘淼被这脚步声将自己陷入一团思绪中的大脑拉回了初始点，他立刻翻转思维，想到了一个仿佛能万金油的问题。
“......你家在哪？”
“！”傲然看到突然反转思维的刘淼，眼神变得明亮起来。
......
“哥哥，你醒了！”
兴奋的刘雪将热水壶放在小桌上，快步走近。
傲然也正常说了几句，便不紧不慢的离开了。
刘淼右手结果刘雪端来的热水纸杯，脑海中浮现着傲然最后的一句话：
（许多事莫要声张，水到渠自成。）
“小雪，”似乎微微放松了一下，刘淼开了个玩笑，“你觉得，我们的班长，和班主任像不像？”
“嗯？”刘雪扭过头，愣了愣，“...好像...是很像，不是都有人开玩笑说他是尹班的小替身嘛，哈哈...”
“但他们给人的感觉并不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