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解放的那会,国家经济不景气,生产力又低。人们往往饭都吃不饱,就别提读书识字了。那时,会认字写字的,村里人就叫他先生,每每有来信就请先生来读,写信寄信也得请先生来。先生要是出远门了,那寄来没有看的信件就搁着,有时一放就半个月一个月。村里能识文断字的如凤毛麟角。
国家百废待兴,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而人才的培养就要从读书学习开始,扫盲是迫切需要。
很多人不知道扫盲是什么意思,这里的盲指的是文盲,就是不认得字或者字认得少的,扫盲呢,就是要这些不认得字的人学习,只有识字读书学习才能打开大家的“眼睛”,才能科技兴国!
“黑格隆冬天上,出呀出星星。黑板上写字,放呀么放光明。什么字,放光明?学习,学习二字我认得清。”上世纪五十年代,这首《夫妻识字》曾在大江南北风靡一时。那时,无数人就是唱着这首歌,走进了扫盲班的课堂。1949年,全国5.5亿人口中80%是文盲,农村的文盲率更高达95%以上,有的地方甚至十里八村也找不出一个识文断字的人来。要把中国从一个落后的农业国,改造成一个现代化的工业国家,提高劳动者的科学文化知识是一个根本问题。
刚开始时扫盲工作进展的并不是很顺利,首先得建学校,学堂——以前管学习的位子叫私塾,完了还得请教书先生,这就不好办了,有文化读过书的人少;村里读信件的先生是识字,也上过私塾,读过点书,但是教人读书却是没有经验的。怎么办呢?只好硬着头皮上,只要能识字的都请去当老师,这样才把个学堂办起。
那时候教室比不了现在,土砖房子,地面是泥巴土的地,凹凸不平,屋顶到下雨天还有点漏雨,得拿罐子接着;窗子没有玻璃,用的尼龙袋封着,这玩意遮点风雨可以,却挡不住严寒;到冬天的时候就遭罪了,坐教室里手脚冰凉,拿着笔的手直抖,写的字就像在跳舞。
早晨天蒙蒙亮就得去学堂,本村的,隔壁村的,小孩,大小孩(那一堆都是七八岁的,有十五六岁不识字也读一个年级的,大家管他叫大小孩)陆陆续续都走在了一块,都是些调皮捣蛋的孩子,走走跑跑,打打闹闹路上可热闹了!
到了学堂,放下自己带的板凳,都挨着坐着。先生拿着扫帚条子开始讲课,谁要是念错了字先生就要拿竹条子打手心。先生先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个“土”字,问学生认不认得,没人吱声,就叫“大苕”,那个十五岁的小伙的小名(那时候人没文化,没读什么书,起名一般都是起小名,也是为了好养;家里老大就叫大苕,排行老二就叫二苕,什么狗二狗大,姓王就叫王大,王二,要是不小心在家里排行老八就……),先生看大苕是这些学生年纪最大的,应该认得些字,就点了他的名。大苕站起来,说:“不知道。”先生走了出去,一会拿了块土回来,指了指土问:“这是么事?”大苕看了看答到:“马骨(方言,石头的意思。那时候普通话没普及,老师学生都是说的方言;而且老师也不会用拼音)!”先生摇了摇头,又走了出去,在外面抓了把泥土进来,生气的问:“这该认得吧?”大苕眨了眨他的小眼睛回答:“这是泥巴。”“狗曰的,就是不说个“土”字。”先生拿着竹条子照大苕手心打了两下,转身又在黑板写了个“一”字。大苕这时站了起来,咧着嘴笑着说:“先生,这个我晓袋(方言,晓得),这是我屋里挑东西用的个扁担!”把个先生气的,又给了他几下。先生接着又写了几个字,学生中有几个年纪小的在家里学过点字,问问都答对了。先生又教学生念了几首唐诗,就喊了声下课。孩子们炸开了锅,高高兴兴地往外面冲,边跑边唱:“先生,先生么打我,回气(方言,去)七(吃)点ma(读四声,方言奶的意思)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