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年那月

揉揉不愿挣开的双眼,耳畔再次响起那催人的汽笛。是谁这么讨厌,扰了晨的清幽,断了一桩桩好梦。该起床了吗?温暖的被窝,温柔的梦乡,就这么一直呆着,哪儿也不要去,该有多好!

年轻,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唯有被窝里的梦乡。恋晨总是在该起床的时候睡得最香。昨晚的月色不知有多么的扑朔迷离,将窗外的枯树拉得好长好长,洒满明窗,映在晨的脸庞。满眼的黄叶纷纷扬扬,随风曳摇。晨想:明早该是叶黄满地吧。要是踩着金黄的大道,会不会果满仓。就这样,月儿陪着,晨一路迎叶舞黄。

“该死的汽笛,吵什么吵!”晨无奈起身梳妆,下得楼来,先来的同学已塞满车厢待发,站台上除了还可见几片黄叶,哪还有什么挤挤嚷嚷。三步并作两步,跨进车门,恋晨已然目不敢接,腆着绯红到耳根的双颊,躲进了售票员的靠窗边。

车子起动,晨只觉胃部恶心上涌,赶紧望向窗外。恋晨开始试着自信迈步上台,在一双双艳羡的目光中,止步于台中央,面带微笑,边问好,边挥手,介绍着,憧憬着……第一次站在台上,谈笑风声,侃古道今,好不快意!晨不禁开始质疑导师所言非虚:如果一个人从未站过台,即使七老八十,面对大众,也会不知所措,不是语无伦次,就是难以启齿。真是骗人的鬼话。

晨想,还说从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没得过一张奖状,没获过一次奖励,心理一定是扭曲的。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我不就是大学快毕业了,不要说什么奖励,连奖状是什么样,都TM没见过,我怎么就一点都不扭曲呢?”晨思绪飞扬:“我怎么觉得心理正常得很呢。真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哈哈哈,看这白日梦做的。”

“人家做人家的梦,碍着你啦,妨着你啦!”

“做梦谁不会……”

“哟嗬,你也会做梦,做来看看……”

“要你管,谁没有梦,我的梦想大着呢?哼!”向阳昂过头去。

“哎呀呀,还梦想大呢,岂不让追梦笑掉大牙。”追风很是鄙视向阳的德性。

司机可是见识过人性百态的:“呵呵呵,有梦好啊,有梦好啊……”眯起双眼,放眼窗外,虽然已到目的地,车子已停下,同学们并没有下车,寻着司机的迷光,穿过时空。

十年寒窗无人问,只求一朝题名天下知,这是无数读书人的梦啊。司机小哥阳光帅气,英俊潇洒,与女友同是学霸,被同学美其名曰“绝代双骄”。花前月下,课上课下,校里校外,不知羡煞了多少迷弟迷妹。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美好的人生尚未开始,梦想就被突如其来摧毁。

“真是羡慕你们,有梦的青年”,同学们正静待下文。司机却笑着把同学们拉回到了现在。“有梦好啊,有梦好啊……”

下车啦,同学们,祝你们第一站:站得住,站得稳,站得好!

司机一番话,如投入大海中的巨石,在同学们心底激起一圈圈涟漪。不知为所,恋晨心底升起一束莫名的情绪。

恋晨没有值得骄傲的,平庸得出奇,只是会做白日梦而已。跟随小组走进校园,晨就不由自主。当走向班级的时候,就像被人卡住,紧张、窒息。涨红着脖子,就像做梦一样。小组成员是怎么介绍完的,晨迷迷糊糊,当听到旁边同学向台下的孩子们介绍,这位是我的同学……晨才被惊醒,只见一双双期待,一双双质询,一双双鄙视……晨不知所措,张口竟不知所云。

晕晕然,多年后,晨都不知道是怎么下台回去的。晨难以启齿,同学也避而不谈。在晨心处,一直是一个谜,一道挥之不去的梦魇。

晨羞愧难当,一连几日不愿见人。“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为什么他们在台上就自信大方、从容淡定、畅谈自若、游刃有余、滔滔不绝,为什么……为什么?”

“难道台上一分钟,台下要花十年功?难道台上十分钟,台下莫不要花……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