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内,李婶正招呼大家,所有丫鬟,都被安排在院子西侧的屋里,男丁就在院子东侧的房里,就连秋夷和露鸢这两个随身侍从,也跟着大部队休息。
之所以这样安排,因为东西两侧的屋里都是大炕,睡得人能多一些。李婶家里人,就去邻居家借宿,腾出来的主屋,就留给时衡和阿芙。
眼下也没什么事做,丫鬟小厮就自发组织,去门口的池塘边玩耍,秋夷那厮也去凑热闹啦,不消一会,就听欢声笑语,好不快活呢!
而露鸢格外忙碌,小姐已多日未能好好休整了,而且还想促成姑爷和小姐的好事,作为小姐的首席心腹,她要偷偷做很多好事呢!
比如把主屋的被子和枕头悄悄拿走一些,只留一个大被子和长枕;
或者在香炉内,点好菡萏秋水香,这香味是小姐的偏爱;
还要准备好沐浴用的屏风、花瓣、香露、围兜等等;
对了,她还给小姐备了一件蝉翼轻纱睡裙,是芙蓉色的,想必姑爷会很喜欢吧。
不知不觉,饭菜的香气已飘满整个小院,时衡和阿芙坐在院中的秋千上,两人中间有些许距离,为了缓解尴尬,时衡找了些话说:“不是说有大雨吗?怎么还有星星啊。”
阿芙抿唇一笑,顺着时衡指的方向,就看见无边夜幕上,不规则的分布着,许多一闪闪的星星,微风吹起阿芙额前的碎发…
时衡不觉看痴了,此刻,身穿藕粉色长裙的妙龄女子,巧笑嫣然,眼睛笑的如月牙一般,看着漫天繁星,嘴角上扬的弧度,甚是迷人。
“饭好了,都来吃饭吧!”李婶大嗓门一喊,瞬间让时衡的心神收了回来,赶忙起身去喊众人吃饭。
而阿芙坐在秋千上,看着时衡挺拔的背影,莞尔一笑,她的脸好像绽开的芙蓉花,笑意写在她的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
阿芙喃喃自语:“此生有你,足矣…”
忙完的露鸢,看向院中,你一桌,我一桌,边吃边聊的热闹景象,不觉感叹:果然人间烟火最抚凡人心。正想去小姐姑爷那桌伺候,就被秋夷那厮拦了下来,她不解的看着眼前这个端着饭碗的男人,秋夷看了一眼时衡阿芙,再冲露鸢眨了眨眼睛,她瞬间懂了,原来是让小姐和姑爷独处啊。也对,这也是增进感情的好机会呢。
这边夫妇二人吃的甚是合美,时衡发现阿芙偏爱清炒笋尖,那一小盘,都快被她吃光了,但是主食倒是没动,原来李婶只做了馒头,时衡有点自责,都怪自己,只说让她做北方的面食,这个傻丫头,也没让人给自己备点米饭。
阿芙见夫君突然不吃了,就问:“你不是爱吃鱼吗?我让人特意做的,我记得府中人说,你有阵子最爱吃苏芳河的全鱼宴,这江南池塘中的鲜鱼也甚是肥美,你尝尝。”
阿芙哪里知道,时衡是在担心自己吃不饱。
时衡微微一愣,解释说:“其实,我不爱吃鱼,只是那阵子突然喜欢的,但终究不是平常我爱吃的。不过,既然阿芙推荐,我就尝尝。”
说罢,时衡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只觉鲜香酸甜,竟然是酸甜口的,甚是开胃,随口说道:“是南味的啊,味道很是让人欣喜,日后回了时府,阿芙也可做予我吃。”
一听夫君甚是喜爱,阿芙别提多开心了,利落的咬了口大馒头,笑着说:“嗯,这个馒头也好吃!”
二人相视一笑。
其实时衡从小不爱吃鱼,前阵子的全鱼宴,是因为繁娘。时衡突然明白:也许自己是真心喜欢繁娘的,所以爱屋及乌,让人以为他爱吃鱼了,事实上,人的口味怎能轻易改变呢?比如今日,阿芙悄悄走进自己的心,糖醋鱼也成了他口中的偏爱。
所以喜欢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吧,不知不觉中,时衡的情感天平,已向阿芙这个傻丫头倾斜了,只是他自己不承认而已。
一餐过后,众人各自回屋休息。
阿芙和时衡来到房前,阿芙有些忐忑,时衡心想:看来今夜只能宿在这里了,两人若是分房睡,传到岳丈耳中,就麻烦了。
于是,他推开房门,不开门还好,开门一看,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哪里是临时落脚的住处啊,分明是精心设计的好吗?
进门就能看见一个轻纱屏风,这屏风是个可以折叠的,外出携带很方便,屏风上是真丝绘制的荷花清池图样,还有一只蜻蜓立在花蕊之上,生动非常。
不只如此,隐约可见屏风后,是一个大浴桶,正冒着热气。估摸着二人同时沐浴,都可以的。那窜着的热气,窜到二人耳中,耳根子都红了。
再看那床铺,因长且窄,喻义福寿绵长,就叫长寿床,一条长枕,一大张暖金芙蓉被子,时衡轻咳了一声,说了句:“真是有心了。”
这一句,落到阿芙的耳中,真真是让人羞红了脸。
时衡说:“你先沐浴,我出去走走,一会回来,可好?”
没等阿芙开口挽留,时衡就发现门被锁了,心中默念:“秋夷你个泼皮,肯定是你干的。”眼下是出不去了,只好阿芙在屏风后沐浴,时衡自己搬了个矮凳,背对着屏风坐着。
而门外不远处,露鸢和秋夷这两个心腹,听着里面的动静,笑的低声又放肆。
幸好有个屏风,夫君背对着,也不甚尴尬,阿芙赶忙钻进浴桶内,温热的水温,滋养着皮肤,瞬间舒畅了不少,不禁说了句:“哈哈,真舒服,最喜欢泡澡啦”。
许是太舒服了,阿芙有些忘我,竟忘了夫君还在。
一边哼着江南女子柔情小调,一边玩水,而此时背对着阿芙的时衡,就难过的紧了,女子悦耳的歌声,撩拨的水花声,都一声声敲打着他年少火热的心,甚至煎熬…
过了一晌,屋内突然安静了,时衡纳闷,好一会没动静了,担心的问:“阿芙,你洗好了吗?”
然而,阿芙没有回答。
时衡暗想,莫不是睡着了。赶忙转身,隐约可见屏风后,阿芙躺在水气中,睡着了。时衡有些恍惚,立刻冲着门外喊:“露鸢,快来伺候你家小姐。”
可任由时衡怎么喊,都无人应答。
因为下人们多日赶路,很是疲乏,睡得正香呢,而露鸢和秋夷那厮,才不会过来帮忙呢,就等着时衡自救呢。
事急从权,无可奈何,用这两个词是不是更恰当呢?
时衡自嘲的摇了摇头,硬着头皮,闭着眼,摸索着走过去。摸索间,就感受到一阵热气,应是浴桶的位置了,然后拿了个浴巾,扔进浴桶,迅速的给阿芙包裹上,一把抱了出来。
全程眼睛都不敢睁开,跟个盲人似的,但怀中的温热,是骗不了人的,时衡的心又热辣起来。不禁看向沉睡的人儿,真真是皎洁如月,清纯可人啊。屋内散发着阵阵荷花香,难怪阿芙睡的这么沉,这个香可是有助眠的作用。
此刻阿芙躺在床上,头发是湿的,时衡只能用头巾,一遍遍的擦拭,擦了许久,才勉强擦个半干,好在屋内有暖炉,睡一夜就好了。
给阿芙盖好被子,时衡就去换睡衣,正要换,就见旁边放着的阿芙的睡裙,看着甚是透明,估摸着颜色款式,阿芙穿上后,一定是秀色可餐。
时衡为自己龌龊的想法,感到懊恼,锤了自己胸口一拳,自言自语道:“想什么呢?流氓。”
他本想用凳子拼凑个长条,自己当床睡。结果这屋中就那一个矮凳子,只好紧绷的躺在阿芙身侧,不敢靠近,尽量保持距离,用外套当被子,听着耳畔阿芙均匀的呼吸,时衡在紧张中,也睡着了。
不一会,就听鼾声渐起…
而阿芙却醒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被子,还有浴巾裹住的身子,不禁笑了起来,她的眼睛如夜幕中璀璨的繁星。果然是她的好郎君,真是君子啊,不过夜间寒凉,被子都给自己盖了,怎么行呢?
思及至此,阿芙轻轻地拿走时衡盖的衣服,把自己的大被子分他一半,房中香炉之上,荷花香气萦绕,不自觉间,就变成了二人相拥而眠。
而治星上,紫袍男子有些落寞的,看着时空镜中,熟睡的二人,喃喃自语:“灵芸,你瞧,发芽了,要开花了,你也快回来了吧,待到那时,你就不会再怪我了吧?”
其他三位大神,正在斗地主,这可是其他平行时空流行的游戏,他们玩的正起劲儿,自是没顾上紫袍男子。
而时空镜中,时衡、阿芙、繁娘的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