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不成！”

云巧虽然担心卫城安危，却没法心安理得将卫海推出去，帮自己确认一个可能是子虚乌有的猜测。

她坚决不同意：“你三哥不是交代了，让你来了先去谁谁那里报道吗？再说，只是打听个消息，没必要亲自出去，回头我找戴家人问问，没准他们家有往漠北那边去的……”

卫海摇头：“那怎么能一样？做生意的人胆子是大，却也怕死，怕死了钱没花完。漠北跟辽东这一片不同，没啥有价值的土产，他们不绕着那边走就不错了……”

云巧见他神色坚决，心道不妙，只得苦口婆心劝说，又拉上南湘帮腔。

好不容易将卫海说通了，后者嘴上好好好地应着，结果第二天清早起来，人却不见了！

南湘急匆匆拿着张字条过来找云巧，神色凝重。

“嫂子，海子他走了！”

云巧接过来一看，只见上头写着一行仿佛群魔乱舞似的扭曲文字，隐约能分辨出“找三哥”“别担心”这几个关键词。

她不禁心生愧疚，甚至不敢抬头看南湘。

“弟妹，对不住，都是我不好。我要是没多说那几句，海兄弟也不会……”

南湘叹口气，拉着她坐下。

“海子脑袋是不大灵光，可一涉及到三哥的事，他就特别上心，不然昨天咋会突然跑出去，转了一整个宁州城去打听消息？昨晚上回房之后，他都躺床上了，还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嘀嘀咕咕说什么胡老贼跟谁谁早年有仇，什么公报私仇的。我估摸着，即便你不说，他多半也坐不住，最多就是晚个一天半天走而已……”

说到这，她摇摇头，换了副懊恼表情。

“我就说呢，怎么昨晚上他睡得比平时还要早一个多时辰，敢情是为了半夜偷跑！我还当是这一波奔波累着了，哼，那就是头蛮牛，哪有会累的时候？行李也不让我帮忙收拾，啥都没带就跑了，你说他——”

云巧依旧愧疚万分，只能暗暗祈祷，这两兄弟都千万别出事。

妯娌二人才为卫海的“离家出走”发了一小会愁，鼻腔忽然涌入一股浓郁的食物香气，闻着就叫肚子咕咕乱叫。

“巧姐姐、南姐姐，我给你们带早饭啦！快来趁热尝尝，有酸菜包子、烤肉夹馍、油糕，还有韭盒……”

甄思苓欢快的声音随着食物香气飘过来，二人视线范围内很快出现了两只手都满满当当的她，还有姜姜。

甄思苓很有分寸，没把自己当成贵客，昨天一到地方就主动跟姜姜等人跑去打扫卫生了。虽说不至于跟姜姜这些拿工钱的抢活干，但，打扫自己暂住的房间，这种小事就完全可以亲力亲为。

故而，她并没听到云巧、戴行等人的那番对话，也不知卫海三更半夜跑了，整个人还沉浸在来到新世界的快乐中。

近一年的食店生意让她的小金库发展壮大，足以支撑她一路吃吃喝喝过来，买起当地土产更是一点都不心疼。

于是，一大早就打着让云巧等人体验当地特色早点的名义，拉着姜姜跑出去撒欢。

这会儿早点是带回来了，时间也不算晚，可，仔细瞧就能发现，这两人嘴角的油光都没擦干净呢，显然在外头吃饱了才回来的。

姜姜眼神尖，意识到云巧盯着自己嘴角看，马上嘿嘿一笑。

“夫人，我想着咱们初来乍到，口音又跟这儿不一样，怕被人坑了，所以，只能跟着其他当地人后面买。又怕买的不合您口味，我就跟甄姑娘分着都试了点，那些个不好吃的我们都没给带~”

“是啊是啊。巧姐姐你不知道，这里的人居然爱吃臭掉的鸡蛋，还边吃边喊香，熏得我差点没晕过去……”

看到两个小姑娘欢欢喜喜说吃食，云巧只觉被满满的生活气息包围，原本的担忧也散去些许。

“好好好，辛苦你们俩了，大冷的天还给大家伙跑腿。今日就算了，明天开始可不能再破费了啊。”

甄思苓乖巧点头。

一群人聚在一块吃早饭，其他人才后知后觉发现卫海不见了，一问，南湘只轻描淡写表示他有事出去了，众人也没多想。

出于心底的愧疚，接下来几日，云巧更是将南湘照顾得无微不至，用心程度甚至都快超过了亲闺女。对于南湘的开学堂，更是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热情，主动帮忙拟章程，出钱又出人。

辽东气候寒冷，一年里头，农闲时间比南边更长。即便大部分老百姓农闲时也没真闲着，多半窝在屋里做手工活，攒上一些再拿去集市上卖钱，但，想要招女学生，这时节已经算是最合适的了。

南湘一开始只想教女孩子们读书明理，写信向黎白柔请教的也都是课程设置、进度安排及分班等学习方面的细节，跟云巧讨论过后，忽然意识到这样不行。

只教读书的话，即便学堂不收束脩，愿意送自家女孩子来上学的家庭肯定少之又少。毕竟，家家户户都指望能多个劳动力干活，哪怕只是帮大人分担点轻省活计，如看弟弟妹妹。

云巧从早前桐花村人积极学打络子一事中获得灵感，建议南湘，将学堂课程分作两大类，一半是识字，另一半则是绣花、打络子、烹饪等手艺学习，两个课程捆绑进行，以后者利诱家长接受“无用”的前者。

南湘眼前豁然开朗，却又想到新的问题。

“可，家里要是有人会绣花、会做饭，她们怕是就不愿意来了。”

“所以，就得找几个有名气的好先生坐镇。”

云巧娓娓道来：“万事开头难，刚开始学生肯定不多，读书热情也不高。我琢磨着，以你的学问，给孩子们当几年先生绝对没问题，就不必花钱请人了。至于刺绣，去城里几个绣坊转转，打听下有没有年纪大、手艺好的绣娘。这活计费眼睛，教学生肯定比一天到晚做活轻松多了……”

南湘举一反三，“那，是不是还得去找退下来的酒楼大厨，还得是女的，来教孩子们做饭？”

云巧微微一笑。

“你怎么灯下黑了？咱们家现在不就有个现成的人选吗，做什么还花钱去外头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