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蓝国危机

  • 与溪书
  • 云化雪
  • 5611字
  • 2025-04-08 13:52:18

“父王!”

“快走啊!带着女儿走!”

“我们不是说好一起走的吗?姐姐还等着我们啊。”

“来不及了,已经打进内府了。你快带着女儿走,我出去以后他们一定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乐瓷,今后的一切都交给你了,你在,我们一家人,蓝国也就还有希望。”

“走吧,云溪。”

卫兵冲进了府中,向院内四处巡查,云溪的父亲主动从暗道走了出来,那人示意下人们抬来轿子,就这样昔日的蓝国国主被“押解”到了牢中。

“母亲,姐姐在什么地方等我们?”

“城西。”

“城西?可是现在唯一的出路不是城东吗,姐姐她不会是出了什么状况吧?”

“暂时还不知道,但现在我们只能先去找到她。”

云溪和乐王妃通过一番乔装打扮到达了城西,可是周围却没有见到姐姐云期的身影,就在这时,蓝云溪抬头一看,发现了云期与反叛的卫兵正在交谈。

“母亲,你看,那边是不是姐姐。可和姐姐交谈的人的袖章好像就是刚刚来王府的那些人。这是怎么回事?

云溪表现得不可思议,乐王妃看着云期与卫兵们好像是在密谋着什么,周围的气氛显得十分不对劲。

“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先去看看情况,如果你姐姐真有什么问题我会给你信号,到时候你就往城东跑,知道了吗?”

“那母亲,你怎么办?”

“他们不会拿我怎样的,相信我。”

乐王妃就这样一个人上了楼,但后面有几个人一直盯着她,他们的打扮各有不同,有人的样貌明显不是蓝国人,而就在刚面见云期之时乐王妃发现了异样,而此刻为时已晚,在暗处的叛军们团团围住了王妃。

“云期,我不敢相信,你真的和你舅舅是一伙的。”

“母亲,你听我解释,我也是被舅舅逼到这里来的,我若不来,他们便要杀了我。”

“真的吗?”

云期陷入了些许的沉默,这个问题她现在还不想回答。就在叛军正准备押解王妃离开的时候,楼下的人冲了上来,把叛军打得人仰马翻。而这伙人恰巧是楼下盯着乐王妃的人。

“红盔甲,蟠螭面具,夜幽剑柄,你们是东乘部队?”

“末将们来迟,还请王妃恕罪!”

“你们为何会出现这里?”乐王妃一脸疑惑的问到。

“是蓝国主求援我们东乘才赶来此处,我们国主收到求援信的时候已是五日前,但东乘离蓝国最近的驻地也有八十里,发生了此等大事吾等日夜兼程不敢怠慢分毫,可到达城里也足足花了三天三夜,不料叛军还是大批占据了各处。”

“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要来此处的?”

“这啊,这都是长公主的谋略。”

“云期?”

“是的,母亲。”

“我们一进城,便见到了长公主。”

“那你们是怎么发现她的?”

“这蓝国的凤凰家徽可不是一般人能佩戴的。虽然公主乔装打扮了一番,但此等细节之处若是被叛军先行发现可是有性命之忧,于是我们当即上前亮明身份,好在长公主也是及时信任了我们,在一路上的交谈中吾等得知王妃约定之初在城东离境,城东如今已被叛军围得水泄不通,丝毫没有逃出的可能,遂让公主殿下改为城东会面,不曾想城东已有叛军在此等候,只得出此下策让殿下与王妃先行见面,吾等再一网打尽。”

“多谢汝等将士!”

“王妃客气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让吾等带王妃和二位公主先行出城为妙。请随吾来。”

乐王妃和两位公主还有一众东乘将士们到达了城东门,大家商量了一下对策,如若是从城东离境,便是一去不回头,城东出去以后沟壑万千,之所以把此处建为城东,就是因为凭借着天险易守难攻之势,让“群狼”不敢轻举妄动。而派遣在城东门驻守的都是王府亲信,不知此刻驻守官兵是否已被更换为叛党。

“你们看看,那些人的臂膀上有袖章吗?”

“袖章?好像没有啊,母亲。”

“你们再仔细看看,诸位将士们你们行军打仗眼力定是比我们好,你们帮忙瞧瞧这些人是不是叛党,如若不是,我就上去交谈,让他们为我们放行。”

“启禀王妃,确实没有。”

“那真是太好了,汝等还请在此等候,我上去带孩子们说明原由,稍后一同出城。”

王妃和两位公主上了城墙,一位士兵突然认出了王妃,急忙上前询问王妃来所谓何事。王妃把城中兵变的事情讲述了一番,卫兵们大惊失色,这些禁卫军本是王族亲兵,却丝毫没有怯弱的意思。

“王妃真打算从此门去东乘吗?这一路可不是这么简单,如果到时候遇到叛军我们便无路可走了。”

乐王妃站在原地思考了良久,最终还是做出了从此门绕行去东乘的决定。这一路上的凶险,王妃也早已料到,不过只要趟过这万千沟壑,那接下来的一路都是平安的。

“将士们!你们有哪些人愿意同我们母女出城的?不愿意走的我们也不强求,只愿这新蓝王能够好好待你们,不辜负了将士们的忠肝义胆。”

“吾等知道王妃是担心将士们的妻儿老小,但我们东门的守将们皆是蓝王一族,论血缘保护王妃也是我们的责任,只要保全了王妃和两位公主,我们将来还能重新复国。”

乐王妃答应了将士们的请求,大家一起从东门出发,一路上也算顺顺利利,并无叛军赶来。不久后山路开始变得崎岖,从山上往下看就是万丈深渊,没想到这原是抵御入侵的山路,如今变成了自己人去趟,王妃内心也一番唏嘘。王妃深知这一段路不会太平,或许叛军的党羽们会在客劳城等着,客劳城是出山后的必经之路,如果他们已经占领了客劳城,去东乘终究也是九死一生。

客劳城是蓝国的边境城市,也是东朝时期的古城,传说暠神最开始执掌东朝,就以神力创造了东朝十二城,客劳城是暠最后建造的城,只可惜暠神一离开,这座城的辉煌就不如当初。如今生活在客劳城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且多数为边疆族裔。

一行人在王妃的带领下进入了客劳城中,王妃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并无叛军踪迹,便安排众将士们今日就在城中过夜。

“你们就在此处歇息吧,我去城中的海族府看看,不知祭司大人可在府中,我与他也是旧相识,想必此行有他的帮助我们会轻松得多。”

“母亲,你所说的海族府的大祭司该不是?”

“是的,是你们俩叔公。”

王妃独自一人去了海族府,恰巧祭司大人就在府中。

“二叔,近来可好?”

“稀客啊,你这孩子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叫人招待你一下。”

“不必了,最近事态紧急,我也是带着两个女儿在此寻得庇护的。”

“听你这语气,感觉事情不妙,可是内府之事?”

王妃将事情的经过告知于祭司,祭司听后感到无比愤怒。

“唉呀!呀!呀!你说这孩子,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你们俩都是从小在我身边,那孩子小时候就玩性强,还什么东西都要和你争,你虽然比他小,但你也知道进退,可是你一再地忍让,只会让他变本加厉,如今落得如此局面,也是我这个当二叔的做得不够好,你们父亲也是,生下了两个孩子就不管,一天天只知道待在他的龙宫,难道海里的事比两个孩子还重要吗?”

“二叔,你就别操心这么多了。哥哥的脾性我比谁都清楚,他不会把华韫怎么样的,至于我父亲,也许是母亲的病还未痊愈,我和哥哥也从未责怪他。”

“唉!既然你这么说,这事我就不参与了,但这也是国事,如若这小子搅得一团糟,我绝不会熟视无睹。话又说回来,你母亲的病这么多些时日了也不见起色,上次我去看望她,她还念叨着你们兄妹状况如何,可今日这局面,她要是再提起你们境况如何,我却不知如何开口。”

“往日如何说,你到时也如何说就是了。”

“你让二叔在你母亲面前撒谎可做不到。你二叔能一直在这个位置上,还是依靠你母亲的恩情,不然客劳城上下,怕都是把我这个老头当笑话。”

“二叔怎如此贬低自己,我昨日进城发现城内一切井然有序,这都是二叔的功劳,往日的客劳城不是打打杀杀就是饿蜉遍野。往日母亲带领海族人在此行商定居,抵御外敌,二叔也是因此出了力的,这些年,客劳城上贡的税虽说不多,但我也能感受到这座城在一点点的变好。我只希望神的“福祉”能够在蓝国长存,要让神知道,尽管它离开了我们,我们也能生活得够好。”

时至今日,大地上的人仍然不知东神“暠”是何种原因离去。流传下来的不过是“神力衰减”或者“对这片大地的人放弃”之类的传言。

“二叔,其实今日我来是有一事相求。”

“是何事啊?你要让我带人讨伐那小子,我定会全力相助。”

“不是这事,是另外一件事。”

“但说无妨。”

“您老人家不是会相术吗?您能帮我算一算这两个女儿的事情吗?”

“噢,原来千里迢迢跑来老夫这里是为了这事啊。话说这两丫头也老大不小了,也是到成家的年纪咯,我还记得你当年为了和他成亲,也找老夫相了一把呢。老夫说你和他是天作之合,你那时那个表情啊,老夫一辈子都记得呢。”

“您老别老是拿我打趣,现在说您两个侄孙女的事呢,她俩的婚姻大事拜托您老多上上心了。”

“我记得你来的时候说她们俩也来了,人呢?”

“唉,我忘记了。我来的时候怕不放心,就一人前来了,她俩现在和官兵们在一起,我看时候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带她俩来府上。”

翌日,王妃带着一行人进入了海族府。王妃安排了一席宴席犒劳各位将士们,宴席完后,紧接着让两位女儿跟着自己来到了后院。

“好久不见了,云期,云溪。”

“叔公!”

“这一转眼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啊。我还记得们两个襁褓时的模样啊,一个个的别提多可爱了。现在长大了,的确和你们母亲年轻时一模一样。”

“叔公谬赞了,我俩看过母亲年轻时候的画像,的确不如母亲那时的风姿。”

“现在时代变了嘛。你俩至少比你们母亲那时文静温婉多了。”

“老头,你能少提我当初的事吗?谁年轻的时候不活泼洒脱?还有,你能不能先把正事办了。”

“好好好!先把侄孙女们的终身大事办了再跟你打趣。云期,云溪还请上前一步。”

云期和云溪互相对视了一下,走向了星罗盘前。

“还请王妃告知一下那人的姓名与生辰。”

“白御…生辰是……”

“嗯…嗯…嗯…”

母女三人疑惑的看着他。

“不是,你嗯…嗯…嗯是什么意思啊,是不对吗?”

“你慌什么,能别打扰老夫吗?马上就要看出来了。”

“嗯…嗯…嗯!不错!不错!”

母女三人的表情由疑惑又变得惊讶。

“怎么了,到底?!”

“她俩都不错!”

“啊!…”俩姐妹听到退后了半步。

“妹妹还小,要不然让我先去成亲吧,而且按照长幼顺序,我这个姐姐也应该比妹妹先成亲才是。”

“别急啊,云期,老夫还没说完呢。你俩和他的星象都配,不过云溪是最配的,而且如果你们母亲说的生辰没错,他的年纪与云溪是最相仿的。不过你俩到底谁去谁不去,还需你们自己决定。”

母女三人走向后院商量了好一会儿,云期作为姐姐自然是不想让妹妹受苦的,但母亲说他应该人挺好的,于是云溪也放下心中的顾虑表示既然星象已经表明自己最合适不过,那说明自己才是去和亲的最佳人选,既然是天命那就应该顺天时。

祭司大人看着后院里的三人一时抉择不清,就上前询问一番: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还没有选择出来谁去和亲吗?你们既然选择不出来依我看不如都不去,好好的陪在你们母亲身边也不为过。虽然天象说是云溪最合适,但众所周知天象的变换是很快的,说不定哪天就不合适了呢。”

“唉!你个老头子。我也想把我两个女儿留在身边呀,可是婚约将至,也是我一时糊涂才在那时候给孩子定了亲。”

“你的意思是这亲不是别人主动提的,而是你提的?那这更可以断啊,婚姻大事还是谨慎些为好。”

“正是因为是我提出来的,我才更应该遵守承诺,首先,我相信你们去和亲的那个人无论是品行还是举止都如常人一般,其次这是我对当初老师的报恩,没有她的教诲就没有如今的我。”

“母亲的老师?我和姐姐似乎从未听母亲提起过。”

“你们是否还记得我书房中挂着一幅画像,那人便是母亲的老师。当初她作为圣族人广为行医,后在东乘建立了书院,母亲也是因缘先结识了老师的女儿,后面便一起入书院研习,时至今日,我还谨记老师的教诲,勿忘为人的根本。”

“所以母亲让我们嫁的是母亲老师的后人是吗?”

“正是,所以他的品行我是可以担保的。”

“既然母亲这样说了,我还是挺想见见那个人的,那么还是让我去吧,既是姻缘何须避之。”

见云溪的态度如此坚决,众人也没有说辞,只是姐姐云期带着怜悯的眼神注视着她,仿佛能预见云溪与那人的未来。

“既然云溪能担负起这份承诺,老夫也感到钦佩,既然是去嫁人,作为长辈理应当给你备一份礼。这缎红鲤绸,是当初送你母亲剩下的,主要是事发突然你看你叔公也来不及给你备份大礼,等你真正成婚的那天我再差人给你送过去,你看可好?”

“云溪叩谢叔公了,叔公能赠予我当年给母亲的绸缎已是极好之物,至于其他的,云溪就心领了。”

“你看这孩子比你当初可懂事多了,你当初是嫌嫁妆给少了,就差把我府邸给搭上了。这红鲤绸本就是仅次于龙丝的稀罕之物,你父亲要不是当初不给,你会舍得来求我吗?”

“你这老头,怎么老喜欢蛐蛐往事呢。况且你看你还能给云溪,就说明当初我要的并不多吧。”

“给了云溪,等到云期成婚之日也要备礼,这些红鲤绸怕是不够了噢。”

“叔公,我不急的,我成婚应该还早着呢,既然没有红鲤绸,那您说的那龙丝也不错啊,嘻嘻。”

“你们可知这绸缎需要织多少时日,光是这染料就非常稀缺,虽与龙丝相比只怕火,但做成各种服饰可是比龙丝好看得多。”

四人在院内互相寒暄往日时光,曾经在蓝国发生的一切仿佛如过眼云烟,所有的变化都因为这次“政变”而发生。与此同时,天上的神明也在注视大地上发生的一切,神明不知道自己当初一怒之下的离开是否正确。

大地上的人只记得暠神的离开,曾经团结统一的王朝变得四分五裂,饥饿与战乱再次席卷了东边的土地,他们有的跪在神像前祈求他再次降临,有的则是烧掉他的画像,唾骂他为何如此无情无义。他们有的选择不再相信神明,认为王朝的建立本就是依靠人,与神明没有半分关系。有的为了神明再次统领人间,便大势修建神的庙宇,编撰神的诗经,歌咏神的恩德,所有有关神的一切,都变得无比珍贵,甚至上升到了立国之本。

“母亲他们为何如此癫狂?”

云溪和王妃坐在马车上,看着一路上的人们衣衫破烂的跪在地上,双手举着“神的诗经”,面目狰狞地诵读着。旁边熊熊的篝火,直通天际,有人带着面具跳着当初神明最爱看的舞蹈,官兵们绑来老人和小孩,用武器逼着他们哭泣,希望用“真诚的眼泪”换取神明的原谅。

“或许他的离开是对的。这本就是大家真实的样子,谁也改变不了神明离开的事实。”

“唉!虽然我们东乘也依旧信仰神明,可还没到他们如此癫狂的地步。正如王妃所言,神明既然离开了数百年,为何还在执着过去的辉煌,难道过去的辉煌全是由神明一手造成的不成?就算神明可以手眼通天,但所有的一切,生活的一切依旧是靠我们自己,靠我们这些“凡人”才能相互团结,相互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