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血酒（二合一）

阿道夫大公发起倡议，要断绝野兽血脉在人类世界的流通，宣布血脉融合仪式非法。

猩红巫师们遵从了这位贵族之长的号召，从此再也不与新贵族合作。

如今在王国各处的古典贵族与新贵族都是剑拔弩张，恨不得互相食其肉饮其血。

帕多瓦城的局势反倒是个美丽的意外。

利斯特子爵已经很老了，没有直系血脉的他已经懒得参与任何权力斗争。

萨克男爵更是干脆下半身瘫痪，一辈子都在思考怎么再站起来。

猩红巫师们提出可以帮他砍断下半身，安装一个新的，但乔·萨克拒绝了，他说：

“我的蛋蛋上承载了家族历史的盟约，我必须保护我的蛋蛋！”

听到克里斯汀复述的话语，维萨里也忍俊不禁。

但实际上如今的局势仍是颇为严峻。

阿道夫大公爵似乎有发动一场血统纯化战争的想法，他试图将国王赶下王位，并且将所有新贵族都赶尽杀绝。

而国王与龙血公爵也并不打算坐以待毙，据说哲尔曼帝国的教皇承诺将会出手维护诺拜王国“真正的统治者”。

可以说最多五年之内，诺拜王国就将陷入纷乱的贵族内战。

突然间接收了这么大信息量的维萨里思考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看着一脸无奈的克里斯汀，维萨里问道：“那你和萨尔瓦斯男爵的想法是……？”

克里斯汀摊了摊手，回答道：“我们打算换一个危害性小一点的血脉，然后去赫伯王国避避难。”

“其实就算没有更换血脉的机会，两年之内我们也会离开诺拜王国的。这下你总算能信任我们了吧。”

维萨里点了点头，虽然他心里仍然保有怀疑，但没必要表现出来。

“你放心吧，我会尽力帮你们更换血脉的，况且我也没兴趣参与这场战争。”

“如果真的到了开战的时候，我会去申请访问珀德兰德王国的。”

维萨里和克里斯汀充分交换了意见，随后二人来到餐厅用餐。

考虑到蓝血贵族的饮食习惯，克里斯汀并没有在桌上摆出某种鲜嫩而富含生命能量的“食物”。

当维萨里和克里斯汀正在享用晚宴时，管家韦林悄悄走到克里斯汀身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克里斯汀男爵惊讶的挑了挑眉，转头笑着对维萨里说：

“维萨里男爵，你的庄园管家派人给你传递消息来了。”

维萨里脸上挂起了些许疑惑：“哦？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克里斯汀男爵，恕我无礼，我得暂时离席了。”

克里斯汀笑着点了点头：“维萨里男爵还是先忙正事要紧。”

来到侧房，维萨里得知了管家传递的信息——

之前诺克特姆庄园酿酒的时候，曾经送给利斯特子爵一瓶新酒过，如今利斯特子爵的回信已经送到庄园。

回到宴会，维萨里的脸上依然是不动声色。

克里斯汀好奇的问：“维萨里男爵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处理吗？”

维萨里笑了笑：“也谈不上非常要紧，但拖久了终归是不好的。明天就该跟克里斯汀男爵您告辞了。”

克里斯汀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二人继续了这场宾主尽欢的晚宴。

第二天，时间很快就走向了维萨里将与克里斯汀告别的时候。

马夫颤颤巍巍的牵着血纹白鹿走向了维萨里，血纹白鹿皮毛油光发亮，嘴边还残留了些许血渍，一看就得到了完善的照料。

看着恐惧的马夫，维萨里微微挑了挑眉，看样子白鹿这几天没少作威作福。

跟克里斯汀男爵礼貌告别后，维萨里骑上了血纹白鹿，往诺克特姆庄园赶去，带起一阵尘土。

维萨里笑着拍了拍血纹白鹿的脖子：“小白啊，你这是干了什么吓唬人的事，怎么那个马夫这么怕你？”

血纹白鹿一脸疑惑地说：“没啊，我对他可好了，之前吃饭的时候还分给他一大块肉。可惜他好像不吃生的。”

维萨里好奇的问：“哦？他们给你喂的是什么肉啊？看样子你吃的还挺满意？”

血纹白鹿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有些怀念的说：

“他们给我喂的东西可多了，有羊肉，猪肉，这里面最让我怀念的还得是一整头活牛！”

“当时我可开心坏了！十几条触手一齐出动，有的负责把牛的粪便剥离出去，有的喝点鲜活滚烫的牛血，”

“有的触手撕下大块冒着热气和腥气的牛肉。那牛肉送进嘴里可真是有嚼劲！鲜嫩着呢！”

“当然，我是懂得分享的鹿！最珍贵的牛心脏肯定要送给朋友，我把它带着血管扯了下来，在最鲜嫩的时候递给了马夫。”

“可惜他这个人不懂欣赏美食，直接跑开了，哎，真让鹿伤心。”

听完血纹白鹿的倾诉，维萨里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哎呀，小白！你呀！”

“我以前曾经听说过有人为了新鲜，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到牛屁股的时候就要追着牛啃。你这也跟他们差不了多少嘛。”

维萨里的笑声在路旁的树林间回响，惊起了一片片飞鸟。

血纹白鹿顿时眼前一亮，几道触手闪过，嘴里就多了几只小零食。

血纹白鹿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老爷，那个人的品味真高，这听起来比我还会吃啊，下次我也得试试。”

维萨里又是一阵失笑，在二人一片欢乐中，诺克特姆庄园到了。

依照惯例，农奴与仆人们都在劳作，依然是没有一个人迎接维萨里。

维萨里径直走入宅邸，找到了管家。

“利斯特子爵给回复了？”

管家恭敬地答道：“是的，老爷。利斯特子爵托人带来了一封回信和一个匣子，我们没敢打开。”

维萨里点了点头，说道：“把它们拿到我的书房去吧。对了，这两天记得把小白放到森林里，让他自由猎食。”

虽然之前没听过“小白”这个称呼，但管家也能猜出维萨里指的是那头血纹白鹿。

管家低下头，默默的退了下去，此刻的他越来越像一只褪色的布偶。

瞥了眼管家的异样，维萨里微微有些惊讶

“血咒的副作用？竟然爆发的这么快？看来得尽快换一个新的管家了。”

是的，血咒这门效用堪称神奇的“初级”巫术是具有副作用的。

随着血咒施加时间的延长，受术者的意识会逐渐被血咒磨损，意识与血咒的对抗加强也会加剧磨损。

当自我意识已经几乎不存在后，血咒会开始作用于受术者的肉体，让受术者渐渐的看起来像某种褪色的旧物。

当褪色到极限后，留下的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来到书房，维萨里拆开了利斯特子爵的信件。

在信中，利斯特子爵表示，诺克特姆庄园出产的琥珀光非常合他的口味，正好附近城市没有什么有名的酒，琥珀光应当能够大卖。

但利斯特子爵又提到，琥珀光的味道还不足以迷倒一大批贵族。

考虑到维萨里研究着猩红巫术，利斯特子爵为了扶持同胞（享受美酒），决定给维萨里提供一个新的思路——

血酒！

酒类想要提升风味，并不能单纯依靠酒精度数的提高，毕竟工业酒精也不是绝世美酒。

从酒的品质本身来进行提升往往非常困难，况且猩红巫师们也不懂酒。

好在他们懂巫术！

血酒就是一种将血肉巫术与美酒结合的产物。

猩红巫师们对某种生物的血液施加星光的赐福，祝咒之下，血液的性状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数不尽的风味物质将从血液中涌现而出，强化体魄的生命能量从咒术中诞生，残存星光的侵蚀反倒化作独特的刺激口感。

将这种“咒血”与美酒相合，就能产出美味而有益身心的血酒。

血酒的品质与咒血的品质有很大关系，如今的猩红巫师们往往使用的是某种分布广泛而鲜美的生物血液。

这种生物同时是新贵族们最爱的食物。

在信中，利斯特子爵提到，伴随信件送达的匣子内装了一瓶血酒样品，希望维萨里能早日研究出酿造血酒的方法。

是的，利斯特子爵压根不知道如何酿造血酒……他只是想让维萨里碰碰运气。

看到利斯特子爵委婉的说辞，维萨里无奈地耸了耸肩。

但好在利斯特子爵送来了一份血酒的样品，维萨里松了口气。

打开匣子，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厚厚的羊皮，看样子利斯特子爵给这瓶血酒做了充足的保护措施。

考虑到血酒里面含有的特殊血液成分，维萨里并没有选择用品尝来解析血酒。

维萨里轻轻打开了血酒的瓶塞，首先扩散出的是熟透的黑醋栗与野樱桃的清香，隐约间还有月桂叶焚烧的异香萦绕在鼻尖。

当最初的香味逐渐被鼻腔接纳，混杂在果香底的一抹腥甜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

那是一种什么样醉人心魄的味道呢？

好像初春盛开的蔷薇，好像烂熟而半腐的桃子，好像夜半时分的坟茔，这是一种让人心脏为之痉挛的美妙。

“不对，这不是香气，这是咒术！”仔细分辨后，维萨里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这种诱人的香气实际上是某种幻术对心灵的腐化……

维萨里的面色有些抽搐，他对血酒的成分有了些许猜测。

血酒，酒不重要，血也不重要，这完全是各种祝咒的结合体……

前世曾经听说过化学极乐，这下好了，贵族们整的是巫术极乐……

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为了严谨，维萨里还是叫来了一名仆人。

刚一进门，仆人就双眼迷离，浑身绵软的要去抢夺桌上的血酒，显然是被血酒的香气迷惑了心智。

陨星术当即发动，将仆人束缚在原地不能动弹。

维萨里摇了摇头，小心地将血酒倒了半杯出来，随后塞住了瓶口。

维萨里放开陨星术的束缚，仆人就像饥肠辘辘的恶狼，猛地扑向了桌上的半杯血酒。

血酒下肚，一股莫大的满足感瞬间占领了仆人的内心，让他高兴的直打摆子。

维萨里闭上眼睛，用精神力仔细观摩着仆人的现状，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数十种祝福咒术……

有的增强听力，有的强化感知，有的除去血肉间的暗伤痼疾……

虽然每种巫术都被刻意施展的十分弱小，几乎没法起到永久性改变，但这种全方位的提升会带来超凡脱俗的愉悦。

甚至……成瘾性。

维萨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玩意儿能叫酒？血酒这东西跟酒最多也就一成的血缘关系……

至于血酒的仿制难度……简直是高出了天际。

维萨里一心投入血肉腐化的领域里，祝咒之类根本没投入精力。

这就导致维萨里会的祝福咒术连血酒里咒术数量的零头都不够。

正品是肯定没法仿制了，但是效果相似的盗版维萨里还是能制造的。

血酒的核心原理其实很简单，足够微弱的猩红巫术可以凭借微量血肉留存效果。

而通过血肉化生的咒术，巫师们可以将血肉的特性融合转化到酒水身上。

这样两相结合之下，“血酒”就诞生了。

血肉化生之术是血肉侵蚀无机物的经典咒术，维萨里自然烂熟于心。

所以仿制的关键在于……用血与酒调制出接近祝咒的效果，让饮用者得到无上享受。

维萨里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选项是——美食细胞！

美食细胞的魅力是令人难以抗拒的，哪怕意志坚定如同维萨里，第一次进食含有美食细胞的食物也久久失神。

只要将美食细胞的化生侵蚀能力删去，那么含有微量美食细胞的“新血酒”就是一种无害的绝世美味。

如果不对美食细胞进行处理，结合上琥珀光本身的风味，新型血酒甚至可以超越原本血酒的风味。

但这么大规模散播活性美食细胞可能会导致不可预知的结果

出于谨慎考量，维萨里最终选择的只是相当于原版效果七成的灭活了美食细胞的新型血酒。

这种结合了琥珀光的新酒别有一番风味，维萨里将其命名为“血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