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
〔警告!〕
〔漫感服务系统提醒您,宿主的自杀行为严重违反系统规定。请您及时终止自杀行为。〕
〔警告!〕
〔警告!〕
〔漫感服务系统提醒您,宿主的自杀行为……〕
……
〔系统将按照规定,扣除您余下的全部生命值,请您确定签署协议。〕
余音落尽那一刻,我的意识占据了那副刚被人选择抛弃的躯体。
系统的声音退远了。但他们的协议似乎签署的并不很顺利。水,把他的耳朵灌满了,还在拼命地往耳廓里挤。也许是因为这个行将溺死的人也将成为我,我感到一丝酸痛。
低低缠缠的声音偶尔伴有一两句急声的争执,被湖水的波纹推近我的耳旁,或者说是我们的耳旁,水中夹杂着水拍打在人脸上的声音。
我尝试着睁开眼睛——他们还未谈妥,这感觉就好像他们拿着门票在里边发呆,我倚着门栏偷着半边耳朵听,还特么的听不清——眼皮被水包裹着、压迫着,也被这具身体里的另一个人要死的决心操纵着,意识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放开了手中的鼠标。
屏幕上的画面被暗绿色充盈着,四角接近于黑色,中间是我在游戏中的上半身,十七八岁男子的身量,略显瘦削,月白色的袍子在水中虚张声势地飘扬着,凉薄的月光穿过水层映在男子的脸孔上,惨白的脸色平添了几分病态感。
他平和的面容上没有丝毫人之将死的挣扎感或茫然,或痛苦。
怎么可能?
总该设计一点生理反应,哪怕是呛水。
我晃晃鼠标,准备看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顺便找一下右上角的叉号。
然而,在我找到真实目的——叉号之前,游戏世界的视野被鼠标带动了,暗绿色逐渐褪浅,被来自岸上的光线稀释成浅绿,后又混着夜色变为深蓝。由于我在这世界里暂时没有实体,我看得见岸上堆叠在一起的淡黄色身影,没听到一点声音。
鼠标在屏幕上打圈刚好滑到左侧时,一片黑压压的树林出现在我的眼前,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赤脚站在湖水边失神地望着湖面。她缓慢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被树木掩映着只能透出一点微弱光线的屋墙,回转过头来,蹲在水边。湖边的湿泥粘在她白皙的小脚上,凉意侵骨,她没感觉到似的,向湖面倾了倾身子,夜里的湿气丝丝缕缕地钻进她单薄的衣袖,她身子颤颤,空洞的目光沿着水面望向湖心。
救人的“人堆”挤在桥上,没人顾及她,她也全然不看那些人。我的手顿住了。于是我发现,游戏中的那人物也竭力地睁开眼睛往那片树林。一边人声嬉闹,一边寥落。他们的视线只接触一瞬,呆愣的女子刚有半分“活气儿”,那男子的眼皮便不甘不愿地却无比轻的闭上了。准确的说,是我的眼睛闭上了。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我刚刚听到了桥上人的喧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