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暖炕

秋季抢收结束几天后，弗雷找到正在领地内打井的马丁，提出了自己的‘新发明’。

“暖炕？”

马丁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不过他对于弗雷提出的新鲜词心里倒没有那么抗拒，毕竟之前的‘联排房屋’也是弗雷的提议，从结果来看非常不错。

弗雷没有注意马丁的心理活动，用尽量详细的话语描述他记忆中的‘暖炕’。

马丁摸着下巴：“大人恕我直言，这种暖炕听起来更像某种惩罚犯人的酷刑——这不就是火刑架上边加了一层泥板嘛？”

弗雷被马丁的话语噎住半天不知如何回答。

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讲道：“那个，烧火的位置在土灶上，加热床铺的并不是火焰，而是从土灶里传过来的热气。”

虽然还是有点不相信，但想到领主大人之前的表现，马丁还是决定按照弗雷的描述尝试制作一个暖炕出来。

弗雷口中描述的暖炕很简单，但马丁可不怠慢，他可不想有人因为这种奇怪的取暖装置被火烤死。

马丁带着弗雷来到居民区：“联排房屋中有几间空余，我们挑其中一间尝试吧。”

弗雷摇头：“我记得还有几间独院的房屋空着，从那里选一间吧，如果出意外也好救援。”

其实他也有点没底，因为暖炕一般都是建在砖瓦房里的，领地里的木屋的确有引发火灾的可能。而联排房屋相邻很紧密，一间房子着火很容易把周边都点着。

马丁让几个手下去收集材料，而他和弗雷在房屋的床铺位置开始丈量。

弗雷以房屋为案例，再次讲了一遍暖炕的各部分组成。

马丁说道：“大人，您说的那个暖炕，如果上边睡觉的人太重的话，会不会把它压塌？”

“中间可以加几个立柱支撑，另外土炕的床板是用树枝覆土的方式制作的泥板，暖炕下方是热的空气，热度达不到木材的燃点，所以不会燃烧。”

马丁思考了一阵，最后也承认：“实地测量后发现，大人您讲述的这个暖炕可行性挺高的。”

“要说难度，一是暖炕需要配套一个烟囱，领地的木屋里都没有预留位置，改起来比较麻烦；另一个问题就是材料，虽然单个暖炕不大，但领地这么多房屋，全都装上暖炕的话需要的材料和人力还是挺多的。”

弗雷补充道：“其实实际考察后我也发现了一个小问题——领地里没有足够数量的铁锅。这样一来暖炕就不能制作配套的灶台，做饭和取暖同时进行的优势就发挥不出来了。”

他嘴硬的说是小问题，但实际上领地里总共才三口铁锅，还都在公共厨房那里，根本不可能给领民们盖灶台用。

马丁拿着一根木尺子在旁边比划着：“大人您说的那个暖炕，我并不是很看好，在我看来还不如直接建造一个壁炉简单方便。不过我很看好您讲述的那个土灶，如果把尺寸缩小一点，上边装上陶罐的话，就是一个不错的烹饪工具，还能顺便给屋子取暖。”

“缩小土灶尺寸，再装上陶罐？那不就是炉子。”弗雷脑子里显现出相应的画面：“炉子也可以连通暖炕啊。”

领地内的领民们现在生活并不富裕，让他们收集燃料在土灶上做饭有点强人所难了，反倒是体型小一些的炉子，收集燃料的压力会小一点。

而且这个世界的农奴们的食物菜谱比较简单，也的确用不着大铁锅，一个陶罐煮点粥和汤就足够了。

马丁本来是想劝说弗雷放弃暖炕的构想，先不说安全性和实用性，光是那个工作量就让马丁很抵触。

根据弗雷的描述，暖炕的结构显然不会太简单，对于建筑队伍来说就是费力不讨好的工作。相对来说壁炉可比暖炕简单多了，而且技术更成熟。

现在的马丁更倾向于优先给领地修码头，之后建水渠，毕竟码头可以吸引商人，而农田灌溉设施修好了，农田的产出增长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但弗雷有他自己的考量。

山木蓝领现在还处于开拓初期，草木丰茂，单是依靠渔猎就能获得很大一部分食物，刚刚开垦的农田肥力也还很充裕。

这还是弗雷有前世的环境保护意识约束，开拓过程中比较收敛。

至于商人，领地里现在并没有足够硬通货的商品，招来商人也收不到多少税，偶尔从商队中购买的粮食，养活领地一百多人就够了。

至于兴修水利的事情，可以等农田再开垦的多一些，到时候再统一规划。弗雷对于水利方面早就有一些设想，都需要等时间和人手充裕一些后再做尝试。

所以眼下，弗雷决定优先解决领民们取暖的问题，先让大家平安过冬才是正事。

最终马丁还是屈服于领主大人的淫威之下。

在弗雷的指挥下，马丁带着几个建筑队员一起和泥垒墙，开始建造领地的第一个暖炕。

“第一个暖炕可以建小一点；暖炕下方会有热气，所以不用怕受潮，直接用泥墩做支撑就好；炉子和暖炕之间的距离要远一点，不然容易引燃床板中夹杂的枝条。”

弗雷在一旁不断给出指点。

建筑队员已经在马丁的带领下干了几个月的建筑工作，完成这种程度的任务绰绰有余，只是最开始有点不适应花了点时间，等到明白了弗雷的意图后，很快就将暖炕搭建完成。

马丁在弗雷的注视下，用力按了按床板，只见黏土混合柳树枝制作的泥板稍稍凹陷了一些。

他有些犹豫的问道：“大人，这个暖炕真的能承载人的体重吗？”

弗雷看着这个最多容纳三个人的小型暖炕，点头说道：“这个尺寸没问题的，只是这个泥板还有点潮，先生一把火，把暖炕烧干，随着烧火次数增加，暖炕会像是烧砖头一样越来越坚固。”

弗雷还记得小时候看农村翻盖房屋，拆除的暖炕泥板都硬的像石头。

在弗雷的鼓励下，旁边领民拿来一个陶罐盖在炉子上方，然后开始生火。

一股白烟从炉子里冒出，房间内瞬间被烟尘笼罩。

弗雷嘴硬道：“咳咳咳，正常现象，第一次生火是这样的，多烧几次就好了。”

等到两罐水被烧开后，浓烟仍然没有消退迹象。

马丁毕竟是熟练石匠，触类旁通的能力是有的，说道：“大人，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刚刚建造的时候烟囱入口高度太低了，低于炉子的排气口，所以烟会反向呛出来；还有之前烟囱是照着壁炉的样式制作的，开口很大，秋天风大，烟会被秋风堵回来。”

弗雷根本没有注意到过这方面细节：“那就拆了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