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淦！！！

摆摆手，将李德全打发出去，

偏殿之中，仍旧是康熙和李德彪两人。

定定看了李德彪半晌，康熙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很久很久，已经记不清多少年了，

几乎没有人记得自己也是一个父亲的角色。

康熙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此次招你进京，本来想要赏赐你一些东西的，官职也好，勋位也好，虽然没有救下胤禛，但是你终归是将那伙叛逆给尽数斩杀了，还是有些功劳的。”

“微末之功，臣不敢添居在侧，”李德彪看起来恭顺的很。

“有功不能不赏，不然会有人觉得，朕这个皇帝没有胸襟，更没有容人识人用人的能力！”康熙摆摆手，继续道：“佟国维，还有年羹尧也都上折子，为你请功，尤其是那个年羹尧啊，对你是极为推崇赞赏，上次的蒲州之行，看来你们相处的很好。”

“不过是诸位大人抬举罢了，”李德彪仍旧谦逊。

“谦虚太过了，你啊，”康熙话里有话：说起年羹尧上次的蒲州之行，朕记得当时罗合水还往京里递过折子，朕虽然没有亲自批示，但是也吩咐马齐那边着重注意了些......”

李德彪这次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听着。

康熙如果想动手，不必找什么罗合水的由头，也根本没有必要召自己入宫。

所以，必定话里有话。

“朕不关心罗合水怎么死的，是死于下人的报复，死于同僚的算计，还是死于财帛之争，些许小事不在朕的眼中，但是你能放过罗合水之子，留给其孤儿寡母一条生路，也算给自己加分，让朕没有对你有什么恶感，做事留一线，才是为人之道，可明白？”

康熙的话乍一听说的深沉，但是落在李德彪耳中不过是对自己的敲打罢了。

康熙想让李德彪明白，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都逃不过朝廷的眼睛。

“微臣明白，”李德彪终于起身，对着康熙一拱手：“皇上的谆谆教诲，臣谨记。”

“说了这么多，总的来说，功劳你有，但是要等要西北用兵回京之后，”康熙支撑着膝盖站起身子：“连带着你那未过门的媳妇，朕也再一同赏你！”

“陛下简拔之恩，臣涌泉相报！”李德彪再次一躬身。

“好了，朕也不留你用膳了，玉琢于成，秀木必催，你且好自为之，”康熙挥挥手：“跪安吧。”

“微臣告退！”

再次一躬身，李德彪缓缓退走。

站在原地，望着李德彪逐渐消失的背影，康熙的脸色逐渐的凝重起来。

李德彪给他的感觉。

实在是太过于复杂和微妙了。

有一种......难以把握的感觉。

这种感觉，对于康熙来说，已经有些陌生了。

“皇上，宜妃派人过来传话，说给皇上预备了桂花珍宝羹......”李德全的身影适时出现在门外。

“朕今晚在乾清宫，哪也不去，”康熙不耐的摆摆手：“另外，去派人告诉佟国维，明日午后，朕请他吃饭。”

“奴才这就去办......”

康熙背着手在殿内缓缓踱步半晌，才终于站定在软榻前，对着窗外晦暗的天色默默发呆。

“急不得，一步步来，一步步来吧。”

————

李德彪出宫之后，早早便有轿子侯在东华门外。

“李大人，我家主子有请！”中年男子一躬身对着李德彪见礼，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容，亲和善意但就是不真诚。

“你家主子？”李德彪看向不远处的轿子：“我刚刚进京，与你家主子并无交情。”

“日后总是会有的，”中年男子笑道：“何况，西北兵事上，李大人还要在我家主子手下当差呢。”

此话一出，李德彪便知道此人背后是谁了，

十四贝勒，胤禵！

不远处张敏诚也带着人手和轿子侯在一边。

“这话可不对，十四爷可不能半道截人啊！总有一个先来后到吧！”张敏诚估计是被胤祀大骂了一顿，再见到李德彪，明显恭顺客气了不少：“八贝勒请李大人过府一叙......院子和人手也都备好，请李大人万万不要推辞。”

李德彪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刚要开口，便听到身后传来尖细的嗓音。

“李大人，李大人请留步......”只见东华门内跑来一个大太监，身后跟着几个宫女和太监，还抬了一个鎏金边的沉香制成的箱子。

“老奴见过李大人，”太监对着李德彪一礼：“德妃娘娘听说李大人进京了，特意亲自挑选了些许小玩意儿，让奴才送来给李大人带上，算是娘娘的一点谢意。”

一旁胤禵的奴才闻言对着李德彪讪笑道：“您看，这德妃娘娘和十四爷真是心有灵犀，都对李大人这般看重......十四爷那边还在等着呢，你看？”

“娘娘的礼物，李德彪心领了，未能尽忠职守，无颜领受谢意，”李德彪一拱手，先是婉拒了德妃，而后才对着那奴才道：“也请转告十四贝勒，李德彪一路奔波入京，等调理之后，再行上门拜访！”

言罢，也不理会几人，转身便走。

“这......”

留下几个奴才站在宫门口，相顾无言。

李德彪顺着朝阳大街漫步，背着手走在京城的街道上。

满目的繁华好像和自己格格不入。

他从这些人眼中看不到希冀和未来。

只有麻木，和奔波。

“这位客官，喝碗热汤暖暖身子吧，”街边小摊上，一个系着蓝色布裙，身着碎花小袄的年轻女子正在路边吆喝，看到了李德彪走过，热情的招揽顾客。

李德彪在木质的菜单上看了半晌，对着老板娘道：“来一碗馄饨。”

“客官请坐，这就来，这就来！”女子双眸明媚，两边脸颊带着两片亮红，好似是冬日的暖阳留下的痕迹，又好似是常年热气升腾的余韵，一刹那间，分外动人。

不关乎情欲，只有对美的欣赏。

“听口音，客官是山西的？”女子一边动作麻利的将包好的馄饨下入滚烫的沸水中，一边和李德彪搭话。

“来京城走亲戚，”李德彪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可找到了？我家就在城东这一片，你要找哪一家？说出一个名字来，我兴许认识呢，”女子明媚的眸子闪烁着善意的光芒，连带着眼角弯成了月牙。

“多谢，已经找到了，”李德彪点点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冬日的营生，不好做啊。”

“能赚一点是一点，”说着话，女子已经将馄饨捞出，淋上香油，盐粒和香菜，热气腾腾的馄饨便端上了桌子：“您慢用。”

“多谢，”李德彪伸手接过馄饨，拿起筷子刚要动手。

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

让李德彪刚刚舒展的眉头立刻皱起。

“徐家妮子，摊位费可凑齐了？娘的，早上见了老子连个招呼都不打，躲着就走，怕老子吃了你啊！”

“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