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寻捏着滴水的马克杯站在茶水间门口,西装裤膝盖处还沾着地铁闸机爆炸留下的青铜碎屑。他第三次伸手去够顶层柜子里的普洱茶罐时,九条狐尾虚影突然像触电般炸毛——最中央那条尾巴精准卷走了他藏在工牌夹层里的青铜钥匙扣。
“这破玩意又乱来!“他一边咒骂着,一边用戴着青铜戒指的手指撬开柜门。柜门弹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腐烂槐香扑面而来,这味道让他想起外婆焚烧族谱的那个雨夜。不同的是这次,香气中还混着实验室常用的乙醇消毒水味。
茶几上的保温壶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淡褐色的茶水表面浮现出青铜色的涟漪。陆寻凑近观察的刹那,水面倒影里突然闪过三张重叠的人脸:穿白大褂的父亲正在焚烧泛黄的实验记录本,梳马尾辫的小满抱着冰凉的镇妖碑碎片哭泣,而第三张脸——赫然是他自己的脸,左眼戴着单片镜片,右眼却爬满血丝,脖颈处隐约可见青铜锁链的烙印。
“陆寻!“行政部张姐的尖叫刺破诡异氛围。陆寻转头时,发现张姐手里捧着的马克杯正悬浮在空中,杯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甲骨文。最可怕的是那些文字正通过量子纠缠效应,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立体化的《禹贡》山川图——兖州与徐州的边界线上,镇妖碑的裂纹正在渗出黑色黏液。
张姐的瞳孔突然变成六边形扫描仪:“你刚才是不是往茶水里加了东西?“她颤抖着指向角落里的立式饮水机。陆寻这才发现,机身外壳不知何时爬满了青铜藤蔓,出水口流出的“纯净水“竟在透明管道里凝结成微型青铜剑阵。
当陆寻试图用不锈钢勺搅动茶水时,勺子突然变成青铜匕首。他下意识地握住刀柄,却在触碰的瞬间被吸入镜中世界。镜中茶水间里,三个不同版本的自己正在上演截然不同的戏码:
2015年版本:青衫少年在实验室操作离心机,试管里漂浮着刻有“陆明远“二字的胚胎
2023年版本: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在会议室展示基因图谱,投影幕布上跳动着与小满婚纱照完全重合的曼陀罗花纹
此刻版本:九条狐尾虚影正在疯狂撕扯他的衬衫纽扣,每扯开一颗,镜中倒影就多一道青铜锁链
最诡谲的是,这三个时空的影像竟通过量子纠缠产生共鸣。当2015年的少年不小心碰倒试剂架时,现实中的陆寻突然感到后颈传来针刺般的剧痛——那里埋着陈铎植入的青铜芯片开始发烫。
正当陆寻试图用手机拍摄诡异现象时,茶水间的微波炉突然自动启动。转盘上的便当盒瞬间变成青铜鼎,米饭粒在蒸汽中重组成立体的《山海经》异兽图谱。最吓人的是,标注“陆寻专用“的便当盒里,生鱼片正在腐烂成青铜鳞片,西兰花则变异成缠绕着锁链的九头蛇。
“这是...我的基因食谱?“他颤抖着拿起叉子,叉尖刚触碰到鱼肉,整座茶水间的灯光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液体流动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血管里奔涌。当他摸到墙上的应急灯开关时,手背竟浮现出与镇妖碑裂纹完全一致的黑色曼陀罗花纹。
恢复供电的瞬间,茶水间里站着七个透明的量子幽灵。他们穿着历代“天阴煞星“的克隆体服装,胸牌上的名字依次是:陆明远(1998)、陆子轩(2005)、陆天佑(2012)……直到最后一个幽灵,胸牌上的名字赫然是“陆寻“,但出生年份标注着“2045“。
“欢迎来到时间琥珀。“领头的幽灵用三百年前的腔调说道,“我们是被青阳会抹杀的平行时空投影。“他挥手间,茶水间的瓷砖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下方流淌着青铜液体的时光甬道。陆寻看到无数个自己正在甬道里奔涌:有的在实验室培育克隆体,有的在镇妖碑前献祭,还有的正被陈铎医生剖开胸膛取出机械心脏。
当陆寻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量子幽灵时,手腕上的青铜长命锁突然与虚空中的锁链产生共振。他看到锁链另一端拴着的,竟是1998年除夕夜被外婆烧毁的族谱残页。那些焦黑的纸灰正在时空裂缝中重组,浮现出被篡改的历史真相——所谓的“天阴煞星“基因工程,根本是青阳会为了获取永生能量而制造的时空锚点。
茶水间的微波炉突然再次启动,这次爆出的不是火花,而是一串青铜编钟的音波。陆寻听到虚空中有个声音在笑:“钥匙果然在你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