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铜棺椁

陆寻感觉肺部灌满燃烧的沥青,后背重重砸在水泥地面时,鼻腔涌出的血沫竟泛着诡异的淡金色。他低头看见自己破碎的左臂上爬满黑色符咒,那些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血肉。

“抓住他!“上方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陆寻趁机滚到墙角,发现三楼窗户里垂挂着七八具血肉模糊的躯体——那些穿着病号服的“人“正用长着骨刺的手指抠挠玻璃。

在指甲抠进混凝土墙缝的剧痛中,陆寻终于摸到口袋里的青铜铃铛。当第一声清越的龙吟响起时,整条走廊突然响起尖利的警报声。那些怪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皮肤下的符咒开始疯狂扭动。

顺着通风管道爬行的过程中,陆寻发现了令人战栗的真相:管道内壁刻满明代钦天监的星宿图,每隔二十米就有一个青铜兽首在吞吐阴气。当他经过B栋楼三层时,隔着铁皮传来的机械运转声让他浑身发冷——那是数百台离心机在高速旋转。

推开307号房门的瞬间,陆寻被眼前的景象震慑得说不出话。整间地下室铺满黑色水晶棺材,每具棺材里都漂浮着一具面容姣好的女尸。最中央的巨型血池中,上千条手臂正破水而出,那些手臂上全都戴着和他一模一样的青铜长命锁。

“欢迎来到'新世界'。“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陆寻转头看见青阳会首领从阴影中走出,那人穿着白大褂,胸前却跳动着九条狐尾虚影,“令尊陆明远耗费二十年时间,终于找到了让妖魂永生的方法。“

当首领的手掌按在陆寻胸口时,他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灼热能量。那些缠绕在手臂上的符咒全部炸裂,淡金色血液顺着血管流向瞳孔。在视野彻底变黑前,他看到血池中的女尸集体转头,她们脖颈浮现的青铜锁链同时发出共鸣般的嗡鸣。

“快走!“玄真子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陆寻这才发现自己被几根冰凉的手指扣住脚踝,转头看见老妇人正用桃木剑斩断那些抓住他的鬼手。剑锋划过的轨迹中,血色符咒竟自动重组为古老的镇妖阵图。

陆寻蜷缩在排水管道里,血腥味从断裂的左臂渗进袖口。耳边传来青阳会特工搜寻的脚步声,那些穿着黑色制服的身影举着金属探测器,仪器发出的蜂鸣声让他想起医院走廊的报警器。

“找到你了。“为首的男人突然踩碎身后的水泥板,陆寻看着他胸前的青铜胸针闪过诡异的红光。这是三天内遇到的第三个贴身追杀者,每个都带着与自己胎记相同的印记。

玄真子甩出符纸结成的屏障,将追兵暂时困在巷口。她扯开陆寻染血的衣领,指尖点在他心口胎记上:“从你坠楼开始,噬魂蛊的觉醒倒计时就开始了。“老人枯槁的手掌突然变得光滑如玉,皮肤下浮现出与九尾妖王真身相似的鳞片纹路。

陆寻感觉鼻腔涌出铁锈味,低头看见地面渗出暗红色液体。那些液体汇聚成扭曲的阵法图腾,与外婆祠堂供奉的镇北陆氏族谱完全一致。最诡异的是,族谱空白处不知何时多出一行小字:“天阴煞星归位之时,九尾临世。“

地宫入口的石门上刻着明代钦天监的镇妖铭文,陆寻用青铜铃铛轻敲门环,三声龙吟竟让整座山体发出共鸣。当第七块石板移开时,他看见八具黑檀木棺呈北斗七星排列,中央那具棺盖刻着自己左手的怪异纹路。

“进去吧。“玄真子突然割破手腕,鲜血滴在棺盖上形成血符,“令尊当年就是在这里切断与九尾妖王的血脉契约。“老妇人转头看向角落阴影里的男人,那人正是青阳会首领的克隆体,胸口跳动着九条狐尾虚影。

棺材内壁刻满密密麻麻的符咒,陆寻伸手触碰的瞬间,那些文字突然活了过来。他看到六岁那年表姐失踪当天,外婆在祠堂焚烧的族谱残页;十二岁遭遇红衣女鬼时,对方锁骨处浮现的青铜长命锁;还有此刻躺在血泊中的玄真子,后颈赫然烙着青阳会的火焰徽记。

“这不是救赎之路。“克隆体突然抓住陆寻的手腕,九条狐尾缠住他的脖颈,“只有献祭至亲之血,才能真正唤醒九尾妖王!“话音未落,棺材里的液体突然沸腾起来,无数手臂破棺而出,每根手指都戴着和他一样的青铜长命锁。

在生死关头,陆寻摸向腰间的青铜铃铛。当第一声清越的龙吟响起时,整个地宫开始剧烈震颤。那些手臂在铃声中扭曲变形,皮肤下的符咒开始逆向流动。最骇人的是,他发现自己能清晰听到女尸们的心声:“终于等到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