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琛当即找到赵霖。
赵霖派人去叫醒舵手老张,自己则是和陆琛来到甲板。
动静声瞬间引得不少还未入睡的人,出舱探查。
其中就包括被限制抛头露面的柳高生。
此刻行程已经过半,知道赵霖不会再送他回去。
况且是天黑,没有什么人会注意到他。
他偷摸从二楼下来。
片刻功夫,舵手老张也急冲冲赶来。
他看向江面,只见水面相当平静,什么异象也没有。
心下好奇,冲着赵霖道:“赵镖师,这水情并无异样啊。”
赵霖没有说话,而是朝着船下扔了一些木屑,木屑几乎停留在原地。
显然此刻的水流是极其缓慢。
又看了看镖旗,镖旗垂卷着,并未展开,也无大风。
可以说是风平浪静。
“陆师弟,这……”
“前方水底有暗流,再有一会此处就会形成涡流。”
陆琛没有解释,只是道出现状。
舵手老张微微一笑,这才知道原来是这位陆镖童提出的看法。
他笑道:“此刻水面无波,漫天繁星,自是最安稳的情况,不会有什么暗流出现。”
他顿了顿,又道:“陆镖童武学天赋够高,但在分辨水情方面可能还有些经验不足。不过有这样的失误判断,也在所难免的事,以后多看多学便能明白。”
柳高生听了一会,也是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立马附和道:“素闻陆镖童名气很响,今日得见,不过尔耳。有喧哗取宠之嫌。”
赵霖一见柳高生,眉头微皱:“柳公子不好好在房内待着,出来作甚?”
“自是为了防止你们自编自演,坐地起价,想要在途中索要额外的押镖费用。”
“我们龙威镖局做事,只会保证镖物的安全,其他乱七八糟的事,一概不会做。柳公子,你想多了。”
赵霖只淡淡一句,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如此听来,阁下是不信陆某所言?”
陆琛冲着柳高生微微一笑。
柳高生被他这一看,反而有些心虚。
他的实力只有练骨筑关境,在陆琛气势明显弱了一大截。
若不是家族势力在背后撑着,他怕是连和对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他扬起下巴:“自是不信。”
“那好,咱们便打个赌如何?”
陆琛心中已有对策,既能提醒众人,也能教训一下这个盛气凌人的柳姓少年。
“怎么赌?赌注又是什么?”
在武陵城这几日,柳高生无论是做什么,身边的人没有一人敢忤逆,这样他感到有些无聊。
此刻陆琛丝毫不畏惧他的背景家世,这反倒是让他来了些兴致。
“首先帆船绕行,下一艘小船,供阁下乘坐划到前面,若是两刻钟后,没有出现涡流,便是陆某输了,到那时任凭阁下处置。”
陆琛说完,赵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陆琛眼神示意,让对方放宽心。
柳高生看了看江面,只见前面一片昏暗,不由心理没底。
“还要坐船到前面?”
“阁下不是不信有暗流吗?莫不是怕了?”
若是换做其他人,陆琛也许不会使用激将法,但对柳高生,他觉得用了,就一定有效。
“怕?小爷我从出生到现在,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那好,就劳烦张舵工放下小船。”
舵手老张看了看赵霖,赵霖愣了一会,点点头,算是同意。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让人给柳高生带了一个大葫芦下去。
以防遇到特殊情况,可以抱住葫芦,游回大船这边。
柳高生这时道:“本公子,不会划船,需要有人和我一道,就你了,你刚刚说风平浪静,没事的。”
柳高生一指舵手老张。
舵手老张脸色微变,这才勉为其难同柳高生一道下船。
二人乘坐小船往前。
陆琛这时让船工摇桨,自己掌舵,绕开前面水域。
赵霖微微一惊:“陆师弟的掌舵技术居然如此娴熟,当真令我意外。”
陆琛没有提及自己驾驭技艺一事,只道平日里划船多了,此刻一上手便会了。
木船改变方向,瞬间又引得一批人出了舱房。
其中就包括龚淮和正在研究药理的薛青蘅。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赵霖身边。
赵霖便将刚才所发生之事,解释一遍。
龚淮听完,默不作声,只是看着正在掌舵的陆琛。
而薛青蘅则是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柳高生二人小船所在位置,眼中闪过惊奇。
“薛姑娘,也是看出什么了?”
“是有些不太对劲,但不好说。”
陆琛将帆船驶到安全水域,这才停下。
这时,便听柳高生的声音传来。
“陆镖童,时间差不多了哦,你说的暗流还没有出现。”
小船上船头船尾都点有火把,二人周围的情况,陆琛看在眼中,一清二楚。
他的凫水技艺特质,准确判断,那地方一定会出现暗流。
“别急,再有三十个数左右。”
陆琛远远回应着。
柳高生哈哈大笑,仿佛胜券在握一般。
“你就嘴硬吧,三十个数是吧,那本公子替你数。”
柳高生一声一声数着。
木船上有人心揪着,有人神态自若。
柳高生数到最后十声。
“十、九、八……”
舵手老张已经满脸骇然,悄悄划着小船往大船这边赶来。
柳高生连忙叫道:“喂,你做什么?”
“再不走,就留下等死。”
柳高生被他这一说,当即脸色微变,抱紧大葫芦。
几息过后,水声大作,江面出现了一个旋转的涡流。
速度越来越快,涡流也越变越大。
柳高生此刻哪里顾得上世家面子,也拿起另一根船桨,疯狂划了起来。
他们在前面划船,涡流就跟在他们后面,逐渐变大。
有几次,小船险些被吞没。
赵霖心中感激陆琛的同时,立即派人备好绳索,准备随时支援他二人。
一个舵手,一个是此次的人身镖正主。
无论怎样,都不能让这二人殒命。
陆琛不动声色,只是观察水面。
心中清楚的很,以他二人的实力,划到大船边上还是没问题的。
就在这时,甲板上的镖犬,全都狂吠起来。
并不是冲着涡流狂吠,而是木船周围。
赵霖惊道:“鸣锣警戒,恐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