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军迅速地收缩防线并向后撤退,同时不断地射出密集的箭矢来阻止敌人的追击。一时间,箭雨如蝗,在空中交织成一片死亡之网。
尽管蜀军奋勇向前,但面对如此猛烈的箭阵,他们不得不暂时停下脚步,以免遭受重大伤亡。
就这样,没过多久,吴军成功地退出了一段相当可观的距离。
而此时的蜀军,原本紧密的阵型因为吴军的突然撤退而出现了短暂的混乱。整个队伍的前进势头像是被猛地斩断一般,气势瞬间一泻千里。
“吴军进退有序,此时切不可贸然再追!”傅佥高抬手臂,大声呼喊着示意己方军队停止追击。他目光凝重地望向对面逐渐远去的吴军。
这一战,对于蜀军来说,可以说只是取得了部分胜利。虽然他们成功地攻占了一部分城池,但离彻底掌控长沙郡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如今我军已经深入吴军腹地,局势十分凶险。必须要速战速决,绝对不能拖延时间。否则一旦等吴军的援军赶到,到那时,我们可就要陷入重重包围。”
向条焦急地说道。他深知眼下形势紧迫,只有趁着士兵们的士气尚未低落,一鼓作气攻克整个长沙郡城,才能算是一劳永逸。
傅佥却并不认同向条的观点。只见他用力地挥动着手,坚决地反驳道:
“半夜的厮杀和战斗,三军已疲。如果此刻继续强行进攻,万一无法迅速取得胜利,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其实,傅佥又何尝不想尽快击败吴军呢?
但作为一军主将,他更需要冷静地权衡利弊,做出最为明智的决策。。
“出战之前,军师曾言,东吴如今大军已经调往边疆,与曹魏对战,此时长沙郡内,必无援军可至。”
“相反,只要我们占据了此处城门,传令后军,待大军至,足可平定。”
傅佥继而分析道。
其实再战,他们也不会讨到什么好处。
攻城奇袭的战术,未得以全部奏效。
如是其他的战将,或许是有机会,但是长沙的守将,是东吴最善打遭遇战的潘璋所部。
“备战,防止吴军反扑。”
向条有些不甘心的下令。
军阵散开,立即拆卸房屋,将土石木棍都扔到路街道中央。
很快,一条简易的防线便构成了。
……
长沙城。
城主府外。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潘璋突然间毫无征兆地从战马之上重重摔倒而下。
“父亲!“
一声惊呼响起,充满了惊恐和担忧。这声音来自于紧跟其后的潘平,他眼见父亲坠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下马来,飞奔至潘璋身旁。
“将军!“与此同时,周围的一众将领们也是大惊失色,纷纷失声呼喊起来。他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幕。
潘平迅速赶到潘璋身边,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其一把扶起。
刹那间,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掌被温热的液体浸湿,低头一看,竟是满手鲜血。这触目惊心的景象令他心头一紧,但此刻容不得他有丝毫慌乱。
“不要慌张,封锁消息,扶我入府!“
潘璋强忍着剧痛,面色苍白却依然保持着镇定。他深知此时此刻局势之严峻,如果消息走漏,必将引发军心动荡。
尽管身上伤痕累累,血流不止,但潘璋还是坚持到了现在。
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冲锋陷阵又怎能不受伤?
他能够一路坚持至此,全凭内心深处那股不屈的意志和气魄支撑着。
在战场上,身为主将的他肩负重任,一旦倒下,军心就会全部垮掉。
如今终于抵达了城主府外,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下来,那股一直支撑着他的气劲也随之消散。
所以,潘璋也就倒下了。
潘平闻言,紧紧咬住牙关,用力点了点头。
当前形势危急,必须稳住局面,绝不能让己方军心出现混乱。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搀扶起潘璋,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缓缓朝着城主府迈步而去。
“快,快,军医何在?速速前来!”
刚一踏入城主府那高高的门槛,潘平便心急如焚地扯开嗓子大吼起来。
只见数个亲卫迅速上前,动作麻利而熟练地为潘璋褪去身上沉重的战甲。
随着战甲一件件被卸下,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战甲之内的衣物早已被鲜血浸透,湿漉漉的一片猩红,触目惊心。
“平儿……咳咳咳……你且听我说!”
潘璋脸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声音微弱得几乎难以听清。若不是身旁有亲卫紧紧搀扶着,恐怕他下一秒就要像风中残烛般轰然倒地。
潘平见状,顿时慌了神,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但还是强作镇定地凑到了潘璋面前,焦急地说道:“父亲,您先别说话了,保存些力气,军医马上就到了!”
然而,潘璋却摇了摇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地喊道:
“不,此事十万火急,不可耽搁!立刻派遣士兵往南郡和南阳送去紧急消息,告知朱然将军和陆逊将军,蜀汉背信弃义,撕毁盟约,如今正企图联合曹魏对我们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此情此景,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对于久经沙场的潘璋而言,昔日的场景历历在目。
当年,他们也曾率军横渡湘水,一举攻克公安、长沙等地,而后与曹魏大军相互配合,将蜀汉在荆州的军力,连根拔起。
只是没想到,今日竟会遭遇如此相似的局面。
只不过是换了形势。
南郡、南阳一带,可是聚拢了东吴数万大军,乃是东吴的底蕴所在。
被蜀汉和曹魏包了饺子的话,吴国就有覆灭之危了。
潘璋无比的清楚这样的后果。
他已经重伤倒下,这长沙郡城怕是大可能要守不住了。
蜀汉这次派来的,也都是狠人。
“好,孩儿立即让人去!”潘平点了点头。
“马忠呢?”
潘璋扭头望去,却不见他的军中司马马忠了。
他倒下了,现在能主持战局的,也只有马忠了。
潘平和濮阳逸,都不堪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