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导要也没告诉我有这一出啊？林一鸣一头雾水，“哪有暗号？你不会搞错了吧？”
司机收起牌子，露出憨笑：“是你啦，没错。我怕有人冒充你，所以我设置了个暗号，如果你要真回答，那你肯定是冒充的。”
林一鸣实在是没想到，还能有这种脑回路。
“不愧是《潜伏》剧组，下飞机就玩上接头了。”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林一鸣来到横店的广州街附近。
剧组并不是很富裕，只在这租了几幢府邸。
好在谍战剧不需要什么大场面，大事件往往用画外音代替即可。
江伟此刻正在踏勘选景地，旁边有个约摸60来岁的老头。
江伟看见林一鸣踏步走来，笑意浮在脸上。
向旁边的老头说道：“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年轻人。”
老头点了点头，没说话。
林一鸣大步上前，伸出双手，握住江伟：“江老师，我来了！”
“哈哈哈，没想到你小子搞了个这么大的新闻，恭喜你考了个好成绩，你都不知道现在媒体准备怎么写你？”
林一鸣见江伟旁边还有个人，问道：“这位老师是？”
“这位是金老，咱们剧的副导演，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
半个小时后，三个男人赤条条出现在澡堂的大浴池里。
横店又是个服务全国各地剧组的地方，能有浴池也并不稀奇。
江伟和金老都是北方人，有泡澡的习惯。
三人坐在池边，江伟用牙签扎了一块猕猴桃后，向林一鸣说道：
“我有个想法，你听听看行不行。”
林一鸣点头：“说说看。”
江伟思考片刻，说道：“你在剧组，编剧位置肯定少不了你，但我还想给你挂名现场副导演，平时给我和金老打打下手，你看如何？”
现场副导演可以说是最能接触到剧组运作核心的岗位，主要负责对现场的调度和管理，跟场务、灯光、摄影都要去沟通。
林一鸣明白，哪里真的需要他打什么下手，不过是让金老带着他学习罢了。
想到这，林一鸣连忙称谢：“那就多谢江老师栽培了！”
说完转头对金老说道：“以后要多麻烦您了。”
金老没有表情，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让人看不清他心里到底想什么。
林一鸣能感觉到，这个副导演是个怪人。
......
两天后，凌晨三点，剧组便倾巢而出，来到大智禅寺影视基地。
现场已经搭建好开机仪式的台子，设置大型的布景板，上面写着本剧开机大吉的字样，还摆放供桌等物品。
等到五点十八分，导演及总制片、制片主任和投资方代表也就是出品人准时在寺里烧香，祈求拍摄顺利。
像林一鸣和金老这样的副职都没有资格参与。
他们只能参与第二道烧香仪式。
第二道仪式转移到广州街，也是第一个拍摄的主场景前的空地上，现场容纳足足200多人。
在七点二十二分，开机仪式算是正式开始。
现场摆放着一张长长的窄桌子，上面放了一只烤乳猪，还有水果、酒水等贡品。
出品人第一个把香插进窄桌上乳猪前的香炉里，然后是导演、制片方的第二方阵。
接着是主要演员、剧组各工种的老大，也就是林一鸣和金老这个梯队。
最后是普通工作人员依次燃起香，向东南西北四处鞠躬弯腰，默念请保佑本剧拍摄顺利。
上香之后，主演孙宏雷、姚辰一起将摄影机上的红布拉下来，大家共同喊出“开机大吉”。
宣告电视剧《潜伏》正式开机！
整个仪式下来，都已经是九点多，林一鸣呵欠连天。
这些习惯都是从港圈那边传来的，以前大陆开机都无非是揭个红布，合个影就结束了，哪有这么复杂。
如今剧组的规矩也越来越多，像是导演的椅子别人坐不得，女性不能坐镜头盖，镜头箱。
现在林一鸣还没弄明白到底为什么。
.....
第一场戏是场外景戏，镜头广角，金老看到林一鸣站的位置，顿时一愣。
他刚想带着林一鸣站个好位置，没想到他已经在那了。
副导演并不像导演一般，坐在监控器前面。
他们是看不见镜头的摄像范围，只能靠经验。
金老走到林一鸣身边，发现这个位置和他想的一样，既不会镜头穿帮，又能清楚看到演员。
他不清楚是巧合，还是这小子真有些门道。
这场戏主要是余则成与吕宗方一起被秘密派往南京刺杀李海丰。他抵达南京后，余则成化名劳文池，进入政保总署电讯处，安插在李海丰身边。
然而，就在余则成摸清李海丰行踪，准备与吕宗方接头时，吕宗方却被枪杀。
每拍摄一镜，金老便会走到现场对现场的道具、布景乃至演员的衣着妆容进行指点把控。
“场务呢！场务！桌上道具摆放不对，按之前美术指导给的布局图重新摆，动作快点！”
“灯光师！这束主光角度再抬高两度，演员面部阴影太重了，把层次感都压没了，注意突出人物面部的立体感，跟焦员也盯紧点，演员走位有变化，别脱焦了！”
“化妆师演员补妆，宏雷头型都乱了，没看到么？”
林一鸣跟在后面，努力将这些细节记在脑海。
这是课本上学不来的体验。
实践才是硬道理，不然学院派的导演成名的比例往往很低。
反而是常年混迹剧组甚至是其他职业的更容易成为名导。
像是开卡车的、做演员的、做摄影的，干美工的。
收工前，金老把林一鸣叫到跟前，指了指一旁的摄影师，说道：
“今天拍摄的素材很关键，你跟摄影师一起整理下，然后带到导演那。”
林一鸣点头答应，跟着摄影师来到素材整理室，里面全是设备和堆满桌面的硬盘。
“摄像老师有什么吩咐，您说话。”林一鸣客气说道。
摄像老师从机器里取储存卡的手一滞，并未说话。
他将素材导入电脑，又存到几个硬盘中。
“没有什么比备份更重要的事。”
摄影师冷不丁冒出了一句，只是语气不太好。
备份结束，进入分类整理环节。
摄影师先是找出了今天拍摄的场记单，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拍摄的时间、场景、镜号等信息。
他对照着场记单，在电脑里创建了一个个文件夹，将素材按照场景和镜号分类存放。
林一鸣也没闲着，他紧盯着屏幕，帮忙筛选出一些明显模糊、晃动严重的素材。
“这个镜头不行，太晃了。”摄影师指着一段素材说道。
“要删掉么？”
“不怕被导演骂，就不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