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他外,其余四人皆是神情复杂。
曹斌不消说,展雄飞等从来没想到过,现在忽然听到对方有可能成为修士。
这份冲击之大可想而知,简直像是不小心吃到苍蝇般,脸孔都扭曲起来。
但与此同时,他们眼中也有几分按捺不住的灼热。
如果此言为真,曹斌都能以此入道,那么他们……
岂不是从此多了条后路。
曹斌几次张嘴,但都没有一个字能说出来。
如果钟隐不知道还好,现在已经被其一眼看穿底细。
那可就完全轮不到自己决定了,只能任由人左右宰割。
“你是什么资质,选修的何等功诀?”
就在其反复思考,自己究竟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时,钟隐摆摆手,示意三人暂时避开些,然后开口问道。
“五等资质,偏土木二行,选了《厚土诀》。”
虽然不明白,钟隐问这些是想做什么。
但其形象在曹斌眼中已经有些高深莫测,急急开口回答。
“土木好,土木好啊。”
钟隐抚掌大笑,忽地神色一正,提出自己条件。
“让我助你成为修士,倒也不是不行。
但你入道之后,功法要换修成《长春诀》,按我要求去修行……”
目前,他已经将四门道诀先后入门,再加上翻阅他人经验,积蓄颇多。
甚至都可以试着将《长春诀》推演完善下了。
只是修行功法远比武功来得精奥关键,就算推演出什么东西,钟隐也以稳为上,不愿贸然修炼。
最好,是能找到一两只小白鼠先替自己试验下。
当然,两人资质根骨经脉穴窍等有些微妙区别。
功法是为自己量身定做打造而成的,对曹斌必不可能完全契合适用。
但正是如此,倘若他习练后都没有灵机紊乱逆行,走火入魔。
那么钟隐修炼起来,自然更不会有问题。
当然,对曹斌而言,这也未必是件坏事。
他资质低劣,又服用过沸血散,潜力有限。
恐怕一辈子,也就是在练气二三层打转,连练气中期都没什么希望。
但如果钟隐研究顺遂的话,未必不能创造个小小奇迹。
虽说有些风险,但毕竟只是基础功诀,没什么晦涩艰难的地方,应当还是安全的。
曹斌不解其中缘由,也懒得多加思考。
对他而言,最紧要也最根本的。
只有一事,那就是成为修士。
只要引气入体成功,就可摆脱杂役的命运,还可享有一百三四十年寿元。
就算钟隐有什么打算,又算得了什么。
“放心,我也不绑你一辈子。
一年半,只是道院的这段时间,等入门分配后,钟某便还你自由……”
入门分配后,各人去向不定,这种关系必然无法再继续维持下去。
何况曹斌此人资质平庸,届时修为定要被自己落下一大截,也不再适合做自己的小白鼠。
听到这里,曹斌心头更是一定,急不可耐地问什么时候开始。
“明日你来寻我,一起找位教习做见证……”
钟隐拍拍他肩膀,如是说道。
还是那句话,二公派内禁止奴役驱遣同门,最起码表面上如此。
但放宽些条件,改个名目就可以了。
他们将来签订的,类似于那日赌斗的契约,尚在允许范围内。
至于见证人,当然是找康婷这个教习了。
曹斌满意地走了,三人立时迫不及待地围上来,眼神灼灼地看着他。
“钟师兄,您刚才的话……”
展雄飞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开口。
“真自然是真的,但对你们恐怕不适用。”
钟隐点点头,然后不待他们高兴,就又自泼了盆冷水。
沸血散虽有催发气血,助人窥见灵机之用,但是成功率属实不算高。
血河宗每年不知掳掠多少人,进行养蛊式试炼厮杀。
最后能够借助沸血散成就修士的,不过什一,十之八九都是耗材。
曹斌大有希望,不代表三人也是如此。
他虽然修行资质低劣,但在外门横练上却是卓有天分。
兼修《莽牛劲》与《象甲功》,都练到了精深地步,体魄气血雄壮。
然后与自己赌斗时,借助沸血散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隐约已经有了些通灵的痕迹。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
但偏偏后面又被关进来,仅提供维生的基本食水。
阴差阳错下,由动至静,进而入定。
钟隐见他,虽然筋骨气血比不上先前雄健,但是眼蕴精光,含而不露。
显然是心性精神得到了场淬炼,原本蛮躁如火的性格平息收敛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关键。
如果没有这种心境上的蜕变,再多服用几份沸血散也是无用。
不过这些关节。
钟隐自己便是修士,将武道练到了“通灵”层次,居高临下,一览无余。
展雄飞三人未入其门,注定看不真切。
甚至许多误打误撞入道成为修士的也是一样,只会迷信神话沸血散这种外物。
他们真要是把成为修士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沸血散上,九成都是失败下场。
只是就算和这些人说明白,也不会相信。
反正三人手头儿也没有沸血散,倒也绝了这种胡思乱想。
不过显然,他们心思已经乱了,远没有平时听得认真用心。
钟隐索性也就提前结束,遣散了几人。
自己回去屋内,按习惯将术法一应练习过。
虽然还不满三天,但是在《生华诀》与《灵雨术》的双重作用下,铁线藤幼苗堪称飞快,已然一指多高。
看起来,最多不过两月,就能堪堪满足其要求。
不急于立刻打坐恢复法力,他坐在窗前,在腹内盘算起明天该如何同康婷说。
此事不算什么,但还是要隐去某些东西,最起码不能直接说是想找人做试法小白鼠来着。
琢磨了约莫两盏茶光阴,自觉已经差不多,钟隐这才心思一定,掐诀吐纳起来。
第二天,天还未亮,曹斌就披星戴月摸黑过来,在屋门口足足守了一个多时辰。
前去膳堂时,更是极其谦卑用心。
鞍前马后,执鞭坠镫也不过如此。
落在看过他们那场打斗的道生眼中,不知想出多少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