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死灵魔术

夕水盟的地下密室中。

霍雨浩闭着眼睛，盘腿坐在密室的最中央。在他的周身的四个方向上，摆放着四个陶罐。

这四个陶罐非常精巧，陶罐的盖子是用十分精巧的技艺做成的四个不同的头。

这四个罐子是“卡诺波罐”。古埃及的法老用它们来保存自己的内脏，以供来世使用。某种意义上，“卡诺波罐”正是“复活”仪式的一环。

但是，附在霍雨浩身上的只是一道残魂，根本就没有肉体。那么，去哪里弄内脏呢？

很简单。既然那道残魂在霍雨浩身上，那么直接把它视作霍雨浩的同一个体，把霍雨浩视为“死者”，用霍雨浩的内脏来举行仪式就行了。

虽然听起来很强行，但图坦卡蒙作为埃及的神代魔术师，神与王一体的法老，在神秘指代上进行概念替换，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难度。

霍雨浩在图坦卡蒙的指导下，将自己的内脏取出来，用治愈魔术将自己治好，然后把内脏和夕水盟收集来的特殊草药混合起来制成仪式用品，装入卡诺波罐中。

图坦卡蒙飘在仪式范围外的半空中，对着霍雨浩说道：“那么，我要开始了。”

霍雨浩点点头，继续紧闭着双眼。

图坦卡蒙举起长杖，以霍雨浩为中心，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独特的法阵。

“杜阿木忒弗！葬礼之神！胃的守护者！”

位于东方，盛放着死者之胃，盖子是豺狼之首的卡诺波罐亮了起来。一团闪烁着奇异光辉的玛娜气体从狼口中喷吐而出，涌向霍雨浩，将其覆盖了起来。

“克贝克塞努弗！葬礼之神！肠的守护者！”

位于西方，盛放着死者之肠，盖子是鹰隼之首的卡诺波罐亮了起来。一团闪烁着奇异光辉的玛娜气体从鹰口中喷吐而出，涌向霍雨浩，将其覆盖了起来。

“哈碧！葬礼之神！肺的守护者！”

位于北方，盛放着死者之肺，盖子是狒狒之首的卡诺波罐亮了起来。一团闪烁着奇异光辉的玛娜气体从狒狒口中喷吐而出，涌向霍雨浩，将其覆盖了起来。

“艾姆谢特！葬礼之神！肝的守护者！”

位于南方，盛放着死者之肝，盖子是人首的卡诺波罐亮了起来。一团闪烁着奇异光辉的玛娜气体从人口中喷吐而出，涌向霍雨浩，将其覆盖了起来。

霍雨浩盘坐在地，眉头紧皱，神色不断变换。环绕在他周身的玛娜之雾如同滚烫的水蒸气一般起伏，飘荡。

见状，图坦卡蒙将长杖一挥，厉声道：“冥府的审判者，死亡的掌管者，死者的保护神！伟大的阿努比斯啊！请将此将死未死之人的灵魂引导回现世吧！”

一个有着胡狼头，手持天平的高大身影一闪而逝。接着，玛娜之雾疯狂地涌入霍雨浩体内。

随着雾气完全进入霍雨浩体内，四个卡诺波罐不再散发光芒，巨大的魔法阵也渐渐暗淡，消失。一切都和仪式开始前一模一样。

为了不影响仪式过程，在仪式开始前就以灵魂体的状态被分离出来的天梦冰蚕远远地躲在一边，看着这个状况，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是……失败了吗？”

话音刚落，一道灰色的光影从霍雨浩身上分离出来，落到了霍雨浩身前。灰色的光影如同被水波扰乱的倒影一样荡漾着，过了十几秒才稳定下来，化作了一个面容苍老的白衣老者。

老者环顾四周，看了看自己的躯体，又看向图坦卡蒙，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没想到，老夫这一缕残魂，在这个完全未知的世界，竟然还能遇到一位如此强大的亡灵法师。呵呵，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与伊莱克斯轻松的语气不同，图坦卡蒙盯着伊莱克斯，皱着眉头，低声自言自语道：“居然是个死灵术师？这可不在吾的预料之中啊。”

霍雨浩看着伊莱克斯，有些疑惑地发问：“老先生，请问您是？”

伊莱克斯转过头来，看着霍雨浩，微笑着说：“小家伙，老夫之前依托在你身上，这一缕残魂才得以留存。这一点老夫确实要谢谢你。老夫忘了许多事情，不过名字还是记得的。老夫是死灵圣法神，亡灵天灾伊莱克斯。”

“死灵圣法神，亡灵天灾？”

伊莱克斯的名号确实相当有冲击力，一时间霍雨浩和一旁偷听的天梦冰蚕都被吓到了。

“死灵圣……法神？”

图坦卡蒙皱起了眉头。在他的印象里，能被称作“法神”的角色可以说是寥寥无几，并且都是难以想象的强大神灵。

比如能够将死去的冥王奥西里斯复活，掌控宇宙能量与魔法的最上位神灵，埃及的魔法女神伊西斯。

又比如北欧的至高主神，战争、权力、智慧、死亡与魔法的掌控者，神王奥丁。

每一位都是最上位神甚至是主神级的强大神灵。相比之下，面前的这位伊莱克斯……

图坦卡蒙摇摇头，将这个问题抛到一边。相比之下，伊莱克斯的另一个称号更让他在意。

“你刚刚说，你被称作‘亡灵天灾’？”图坦卡蒙盯着伊莱克斯，面色冷峻。“回答吾。你是，操弄死者，侵扰生者之人吗？”

“……”伊莱克斯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悠悠说道：“我的记忆丢失了大半，生前究竟干过什么，已经记不清了。不过，我感觉得到，我的心中曾经有过刻骨铭心的仇恨。所以，我大概确实是做过这种事的吧。”

“抱歉，雨浩。”图坦卡蒙面色阴沉，手中长杖举起。“看来唤醒这个残魂是错误的决定。我要将这个死者送到他应该去的地方。”

“等等！等等！Archer！”霍雨浩慌张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就要动手了？”

“这家伙，是用死灵术操弄死者灵魂之人。这是死灵术的大忌！他不是可以信任的人！”

“什么大忌！胡说！”

若是图坦卡蒙说他是邪恶之人，伊莱克斯也不会反驳。虽然记不太清楚，但伊莱克斯能隐约感觉到自己曾经确实是犯下过无可挽回的罪过。但图坦卡蒙说他的亡灵魔法用的有问题，这伊莱克斯就无法忍受了。

“亡灵魔法的奥义本就是控制灵魂！只有掌控了灵魂的奥秘，才能称作真正的亡灵法师！不会控制灵魂的亡灵魔法怎么能称得上是亡灵魔法！？”

“控制灵魂？可笑！”图坦卡蒙毫不犹豫地反驳道。“死灵术是操控‘死’的魔术！不是尸体，也不是灵魂，而是‘死亡’这个概念本身！而‘灵’是灵魂，不是操控他人灵魂，而是以自己的灵魂作为干涉死的途径！操控他人的灵魂，只会让自己的灵魂沾染上来自其他灵魂的杂质。不够纯净的灵魂，怎么能真正的施展死灵术？”

埃及的死灵术与其他地方的死灵术有着巨大的不同。

在埃及，死灵术是一种纯洁而高贵的魔术，只有法老和神官才能学习这一魔术。其核心，并非是操控死者，而是生与死的逆转，以及保持纯洁的灵魂。而死灵术的施展对象也不能是他人，只能是自己——或者说只能是法老。

死者只能在冥界，而生者才能在人间。所以，法老的复活仪式，并不是将自己变成亡灵一般的存在，是将自己变成真正的生者。

“纯洁的灵魂才能施展死灵术？胡说八道！操纵亡灵与灵魂，让自己的灵魂沾染上死亡的气息，这本就是让自己与死亡更加接近的方法。既是死者也是活人，半死而不死的亡灵化才是亡灵魔法的真谛！”

“半死而不死？死灵术的真谛？开什么玩笑！死灵术的真谛才不是这么肤浅的东西！作为死者真正地死去，又作为生者完美的复活。跨越死与生的界限，完全掌控生死的奥秘，这才是死灵术的真谛！”

图坦卡蒙与伊莱克斯，从外表上看年龄差宛如爷孙一般的二人，在死灵术这个话题上吵得面红耳赤。就连霍雨浩也是第一次看见图坦卡蒙这么激动的样子。

两人从死灵术理论知识吵到实践案例，从死灵术的历史源流吵到死灵术的未来发展，吵了快半个小时，谁都没办法说服对方。

“既然我们谁都说服不了谁，那就让我们用现实来决定吧！”

伊莱克斯突然扭头看向霍雨浩。

“这个小家伙，你把你的亡灵魔法教给他了对吧？正好，这小家伙也算是对我有恩。我把我的亡灵魔法也都教给他，看看他最后会练成什么样子！”

“做梦！”图坦卡蒙毫不犹豫地拒绝。“你这外道！你以为吾会任由你把雨浩引入歧途吗？”

“居然说我的亡灵魔法是外道？”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霍雨浩连忙叫停了两人。

“等等！Archer！现在不是为这个争吵的时候吧！”霍雨浩拦住了图坦卡蒙，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你不是说了吗？现在最重要的是圣杯战争啊！”

“……好吧。既然如此，就先不争论这些了。”听到这里，图坦卡蒙也冷静了下来。不过，他还是没有给伊莱克斯好脸色。“先告诉你吧，我们现在面对的情况。”

“关于圣杯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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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碗，冥雷斗罗和钟离三兄弟在紧闭的密室门前等候着，神色焦急。

之前图坦卡蒙给他们下了诅咒后，除了询问他们关于圣灵教的情报外，就是让他们搜寻各种奇特的香料，草药。

然后，今天图坦卡蒙带着霍雨浩进入了密室，很明显是要做什么重要的事。

南宫碗一向擅长揣摩上意，这种情况下，他自然能够猜到，这件事的成功与否恐怕会直接影响到他们是否能活下来。

所以，从图坦卡蒙和霍雨浩进入密室后，南宫碗就带着冥雷斗罗和钟离三兄弟在这里等待。

冥雷斗罗和钟离三兄弟虽然看得没有南宫碗看得这么透彻，但在南宫碗的暗示下，也能明白密室里正在进行的事与他们自身息息相关。所以他们也是一脸紧张。

“磕哒。”

就在五人焦急等待时，密室紧闭的大门打开了。五人立即向门口看去。

率先飘出来的图坦卡蒙面色平静，与平日里一模一样——图坦卡蒙在面对他们这些邪魂师时，从来没有过什么好脸色。

几人从图坦卡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于是将目光转到另一个人身上。

跟在图坦卡蒙后面出来的霍雨浩，从表情上来看也没什么特别的。但南宫碗在地下势力当了这么久的夕水盟盟主，眼光何等毒辣？即使霍雨浩面色如常，但南宫碗从霍雨浩的步伐中，就能够看出他的雀跃感。于是他心下大定——虽然不知道图坦卡蒙和霍雨浩是在干什么，但想来他们应该是成功了。

南宫碗给冥雷斗罗和钟离三兄弟使了个眼色，然后立即拜倒在地，对着图坦卡蒙道：“恭喜法老大人功成！”

冥雷斗罗与钟离三兄弟也立即反应过来，跟着南宫碗一齐拜倒，齐声说道：“恭喜法老大人功成！”

图坦卡蒙被他们这突然的行为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毕竟生前作为法老，面对这种情况也是习以为常了。

“这还要多谢你们的帮助了。”图坦卡蒙微笑着说，“毕竟你们在这件事上确实做出了不少贡献。如果只靠吾的话，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的时间。”

听到图坦卡蒙的话，南宫碗心中一喜。这是图坦卡蒙第一次对他们这么和颜悦色。于是他立即说道：“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是法老大人点醒了我们，才让我们没有继续在错误的道路上越陷越深！我们几人别无所求，只望此生能够侍奉法老大人！”

“吾才不要。”

“诶？”

图坦卡蒙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南宫碗愣了一下。接着，他就感到了一股钻心的疼痛。

“啊啊啊啊——”

体内传来内脏被啃食般的剧痛。想要反抗，但魂力无法运转，身体也无法随想法而动，就连哀嚎都被生生掐断。

“只有纯洁之人才有资格侍奉法老。”图坦卡蒙看着倒在地上失去生息的五人，冷冷地说道：“像汝等这样的恶徒，只配被阿米特吞吃殆尽。”

霍雨浩和体内的伊莱克斯与天梦冰蚕看着图坦卡蒙的行为，没有任何异议。在之前交流情况的时候，伊莱克斯就知道了这群人是一群什么东西。自然赞同图坦卡蒙的意见。

“那么，Archer。”霍雨浩询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作为从者，吾能感觉到圣杯战争的七骑从者还没有被全部召唤出来，圣杯战争的仪式还没开始。”

图坦卡蒙想了想，做出了决定。

“既然雨浩想要学习死灵术，那么实战是绝对少不了的。正好，从这些家伙身上也获得了不少圣灵教的情报。”

“接下来，我们就在日月帝国境内，逐一扫荡圣灵教的分坛，以此让雨浩你锻炼魔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