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时月光那时人

那时月光那时人

在小城里,生活总是慢悠悠的,日子像被拉得长长的线,平凡又安稳。我叫晓妍,和阿宇的故事,就从那个蝉鸣喧嚣的夏天开始。

我们是高中同学,阿宇坐在教室后排,是那种不太起眼的男生。他瘦瘦高高,戴着副黑框眼镜,整日抱着本厚厚的书,安静得像角落里的影子。而我,是个爱热闹的女孩,课间总是和一群朋友嘻嘻哈哈,教室前排就是我的小天地。

一次偶然的座位调整,让我们有了交集。老师把阿宇调到我旁边,我当时还嘟囔着:“这书呆子,能聊得来吗?”可很快,我就发现阿宇的世界并不单调。他会在课桌上悄悄画下梵高的《星月夜》,用简单几笔勾勒出那神秘的夜空;也会在课间给我讲那些古老的诗词,从李白的豪放洒脱,到李清照的婉约细腻。我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偶尔冒出的冷笑话,习惯了一起为了难题绞尽脑汁。

高二那年,学校组织文艺汇演。我被同学们推上台表演舞蹈,紧张得不行。阿宇偷偷塞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别害怕,你跳得最好看。”就这简单的一句话,让我有了勇气。表演结束,台下掌声雷动,我望向台下的阿宇,他笑得比谁都灿烂,那一刻,我心里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心底悄悄生长。

我们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周末还会去图书馆。阿宇会在我考试失利时,默默递上一杯热咖啡;我会在他打篮球时,坐在场边为他加油。同学们开始起哄,说我们是一对,我总是红着脸否认,可心里却甜滋滋的。阿宇也从不解释,只是看着我笑,那笑容里藏着的温柔,只有我们懂。

高考的压力如乌云般笼罩,我们都在为梦想拼命。阿宇想考去北方的大学,学天文,探索那片浩瀚星空;我则一心想去南方,读服装设计,编织自己的时尚梦。填报志愿那天,阿宇看着我,欲言又止。我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摇摇头,说:“希望我们都能考上理想的学校。”

成绩公布,我们都如愿以偿。我兴奋地拉着阿宇去庆祝,却没注意到他眼底的落寞。分别的那天,火车站人来人往,阿宇帮我提着行李,沉默许久,他才说:“晓妍,到了那边要照顾好自己。”我笑着点头,还打趣说:“又不是见不到了,你可别把我忘了。”火车缓缓开动,我看着站台上阿宇的身影越来越远,心里空落落的。

大学的生活丰富多彩,我忙着参加各种社团,认识新的朋友。和阿宇的联系渐渐少了,只是偶尔在电话里聊聊近况。他说北方的冬天很冷,星空很美;我说南方的四季都像春天,校园里开满了花。每次通话,都像是在拼凑我们逐渐疏远的生活。

大二那年寒假,我回到小城。再次见到阿宇,他变得成熟了些,可眼神里多了几分我读不懂的东西。我们像往常一样去公园散步,回忆着高中的点点滴滴。突然,阿宇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晓妍,我有话想对你说。”我的心猛地一紧,预感到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其实,高中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一直到现在。”阿宇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梦想,我不想成为你的牵绊,所以选择默默离开。”我愣住了,那些被我忽略的细节一下子涌上心头,原来他的沉默、他的欲言又止,都是因为这份小心翼翼的爱。

我看着阿宇,心里五味杂陈。这些年,我不是没有想过我们的关系,只是被忙碌的生活冲淡了这份感情。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阿宇笑了笑,说:“没关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那个寒假,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气氛总是有些微妙。我发现自己对阿宇的感情也在慢慢复苏,可又害怕打破现在的平衡。直到有一天,阿宇告诉我,他有了女朋友。那一刻,我的心像被重重一击,那种失落和后悔让我几乎窒息。

我强装镇定,笑着祝福他,可回到家,眼泪却止不住地流。我终于明白,自己其实一直都喜欢着阿宇,只是后知后觉。之后的日子,我刻意避开阿宇,不想面对这份错过的爱情。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南方工作,努力让自己的生活充实起来。偶尔会从朋友那里听到阿宇的消息,他和女朋友分手了,在工作上也遇到了挫折。我很想联系他,却始终没有勇气。

几年后的一次同学聚会,我再次回到小城。聚会上,阿宇还是那个熟悉的样子,只是眼神里多了些沧桑。我们坐在角落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聚会结束,阿宇送我回家。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月光洒在我们身上,仿佛又回到了高中的时光。

“晓妍,这些年你过得好吗?”阿宇打破了沉默。

“嗯,挺好的。你呢?”我轻声回答。

“我……不太好。”阿宇顿了顿,“和她分手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心里一直都只有你。”

我的心猛地一颤,看着阿宇的眼睛,那里有我曾经错过的深情。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我们都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少年少女。我叹了口气,说:“阿宇,有些东西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阿宇低下头,沉默许久。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这是我高中时就准备送给你的,一直没勇气。现在,还是给你吧。”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项链,吊坠是一颗小小的星星。阿宇说:“你知道的,我喜欢星空,而你就像我生命里最亮的那颗星。”

那一刻,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接过项链,却知道,这份迟到的礼物,只能成为我们爱情的陪葬品。分别的时候,阿宇轻轻抱了我一下,说:“希望你以后能幸福。”

我看着阿宇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手中的项链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曾经的爱情,就像这月光,美好却又遥不可及。我们在时光的洪流中,错过了彼此,留下的只有无尽的遗憾和心痛。

回到南方后,我把项链收进了抽屉深处,偶尔会拿出来看看,回忆那段青涩又美好的时光。而阿宇,也成为了我生命中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疤,提醒着我,有些爱情,一旦错过,便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