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六年腊月，山海关外**
北风裹挟着雪粒子抽打在城墙上，将青砖表面的冰甲又刮厚了一寸。吴三桂按刀立于箭楼，铁护腕上的霜花映着远处蜿蜒的火龙——那是正蓝旗的辫子兵在冰面上拖行楯车，牛皮包裹的木轮碾过冻硬的辽河，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曹变蛟！“他低喝一声，身后副将立刻捧上改良后的毒火球。弹壳上阴刻的“宁远局造“字样被雪粒打磨得发亮，内里填装的砒霜混了狼毒汁，是林羽按《火龙经》改良的方子。“泼水队备好了？“吴三桂扯开貂裘，露出内衬的锁子甲，“等楯车过河心再动手。“
话音未落，一支鸣镝撕裂夜空。多铎的镶白旗突然从侧翼杀出，马队中竟混着十架包铁雪橇车，车顶旋转的连弩射出浸油火箭，将关宁军的石灰包在半空点燃。
“放闸！“吴三桂一刀劈断缆绳。冰面下突然升起铁蒺藜网，先锋楯车碾上的瞬间，冻脆的牛皮崩裂如纸。建虏惊呼未起，城头佛郎机炮齐鸣，毒烟在冰河上织成青紫色的死亡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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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港，暗潮涌动**
林羽指尖抚过新铸的虎蹲炮膛线，铜管内壁的鱼鳞纹在鲸油灯下泛着冷光。“汤神父看这淬火如何？“他转头看向正在调试测距仪的传教士，“比红毛番的瑞典钢如何？“
汤若望的十字架吊坠晃了晃：“若能用闽铁替代倭钢......“话音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打断。地窖顶棚簌簌落灰，钱谦益撞开暗门，折扇上沾着硝烟：“郑家船厂起火！二十门红夷大炮成了废铁！“
三人冲上码头时，火光已映红半边天。郑森独目充血，九环刀挑着半截焦黑的引信：“家父送来的硝石里混了硫磺渣！“刀尖指向海面阴影处，几艘朱印船正借着浓烟遁入夜色。
林羽突然抓起把未燃尽的硫磺，指尖搓开灰烬露出靛蓝颗粒：“这是英吉利人的火药配方。“他望向北方阴云，“有人要让我们两线受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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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文渊阁**
坤兴公主的缠臂金钏扫落案头塘报，纤指捏着枚带冰碴的蜡丸。蜡中裹着截断指，指节套着镶绿松石戒指——正是温体仁门生，新任宣大总督周延儒的信物。
“公主，东厂在广宁卫截获建虏密使！“宫女呈上染血的密函，满文间杂着荷兰文。公主忽地轻笑，金钏暗格弹出一枚玉印，印文与密函尾部的花押严丝合缝。
“备轿。“她将断指按在《九边图说》的“宣府“二字上，“该让王公公的干儿子们活动筋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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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城头，血色残阳**
曹变蛟拄着断枪喘息，铁甲缝隙凝结的血冰随着动作簌簌而落。城外冰河已成赤色，正蓝旗的织金龙纛半浸在血水中，多铎的镶白旗残部正往锦州溃退。
“将军！京师急递！“传令兵滚落马鞍，怀中八百里加急的封套沾着脑浆。吴三桂割开火漆，瞳孔骤缩——密报称洪承畴在松山降虏，祖大寿困守锦州粮尽。
他突然抓起毒火球残片，边缘焦痕拼出个“漕“字：“传令夜不收，带三百死士走漕运南下！林大人送来的新式火雷，该让运河里的魑魅尝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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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清闸口，月黑风高**
漕船暗舱内，林羽亲制的“水底龙王炮“在浊流中沉浮。这种用猪脬包裹的延时火雷，正随着退潮漂向温体仁余党的粮船队。突然，两岸亮起火把，锦衣卫的绣春刀映出船头身影——竟是本该镇守山海关的曹变蛟！
“放闸！“曹变蛟挥动令旗。铁索绞盘声中，十二道水闸轰然落下，将温党粮船困在河心。当第一声爆炸震碎冰面时，掺了铁蒺藜的毒火药将漕船撕成碎片，火光中飞舞的账册残页上，“晋商范氏“的朱印赫然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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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军械局，暗夜惊雷**
汤若望的铜制蒸馏器突然炸裂，教士袍上腾起青烟：“有人在鲸油里掺了石灰！“他抓起未燃尽的残渣，显微镜下显出六棱晶体，“这是英吉利矿坑里的火石！“
钱谦益折扇劈开地窖暗门，扇骨钢针钉住梁上黑影：“九鬼家的忍者？“刺客怀中跌出半枚菊花纹铁符，符上刻着“崇祯十五年长崎造“。
林羽突然抓起海防图，在“澎湖“与“济州“间划了道血线：“红毛番要断我们退路。“他砸碎案头景德镇瓷瓶，瓷片拼出的竟是坤兴公主密信中的暗码——“腊月廿三，清君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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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关内，风雪除夕**
吴三桂割开冻硬的酱牛肉，匕首突然顿住——肉块中嵌着枚蜡丸，裹着林羽的亲笔密信：“......正月初三，潮汐大汛。“他望向东南方，想起泉州港那些能在暗礁间穿梭的龟船。
子时更鼓响起时，关宁铁骑的马蹄裹了棉布，悄然出城。多铎的残部在营帐中痛饮马奶酒，无人听见冰层下细微的凿击声——那是林羽设计的“冰底雷“，用空心竹筒装着毒火，正随暗流漂向建虏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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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泉州港的捷报与山海关的烽烟同时抵达文渊阁时，坤兴公主正将染血的玉珏按在《永乐大典》的“海防“篇上。玉纹与“长崎““巴达维亚“的墨迹连成暗线，窗外北风卷着雪粒叩击窗棂，似有金戈铁马踏破历史的冰河。而案头烛火摇曳间，映出她唇角一抹冰冷笑意——这盘天下棋局，终究要有人执子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