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平民和贱民
- 从盐民开始,肝成三道老祖
- 红枪
- 3217字
- 2025-03-01 01:37:32
见识过了之前的妖仙之变,一个晚上死几个人,
魏公平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清洗一个饭碗的时候,突然发现里面竟然爬着密密麻麻、长着甲壳的红色毛虫!
“我靠!”
手一哆嗦,碗掉落到地面的水洼中,
魏公平伸手去捡,顺手有块东西被捞进碗中。
“什么玩意儿?”
他皱着眉头刚想把这恶心东西捻起来扔掉,
不料突然全身一颤,把整个碗都扔了出去。
“草......草.......草.......”
被捞上来的是一块烂肉,长满了毛虫的烂肉。
要只长虫那还好,关键是那块肉上有个黑色刺青,写着大大的“黥”字。
“人......这下头都是死人!呕!”
另一边,刘昊把死人一具具整齐排列在空地上,
将他们身上的装备物件全部搜刮下来,放到另一侧。
中途,这些死尸上爬出胃部肥厚的小虫要来咬他,都被刘昊及时扫掉。
这些食腐的小虫在夜里饱餐,到水池里产卵后就都死了,
仅剩的几只也动作呆板,不难对付。
“你是怎么操控这些毒虫的?”
刘昊问旁边坐着的朱邪幽,她手里拿着块烘烤鱼干在啃。
“引虫的药材,带有雌虫的水。”
她指了指丢在一旁的七叶枝,刘昊认得这味药,
这“七叶枝”又名“七叶一枝花”,花粉有致幻的功效,可以配合硫磺制成一类迷幻散。
没想到居然还能引毒虫。
“昨晚辛苦你了,不过下次遇敌务必先叫醒我。”
“叫醒你,你会死。”
“被这些人杀死?”
刘昊嗤笑一声。
他连妖仙都打过,怎会不敌几个乡间窜出来的土匪?
可随着他一件件搜出尸体上的物件,刘昊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鱼叉、铁网、锁链,还有明显沾染着毒药和屎尿的箭矢.......
这些人绝非寻常歹徒,都是有备而来!
若非有朱邪幽提前解决,昨晚自己抱着跟刚才一样轻敌的心态冲上前,
还真说不好是否能赢。
他不怕死,但好歹也要死得帅气,死在大场面下。
哦,山间蹿出一帮土匪就把自己给杀了。
这不纯纯窝囊废吗?
以后一定不能再有轻敌的心态。
“嗯?”
刘昊突然从一个被毒虫吃空半张脸的汉子身上,摸出一根熟悉的物件。
一根金簪子。
“刘哥!我们快走!这水里全都是毒虫和人尸啊!!
你昨天到处乱跑,怎滴一点感觉都没有?”
刘昊昨日确实察觉到水里有虫,
但他皮肤坚硬,水中幼虫伤不到他,
刘昊只当水里都是些蚂蝗孑孓之类的,没往心里去。
“这是怎么回事?”
他捏着金簪子,举到魏公平面前。
后者眼睛一瞪,随后大惊失色。
“刘哥,你从哪里找到的这物件?!”
“啂,”刘昊用下巴点了点地上的死尸,“昨晚埋伏我们的人身上搜出来的。”
魏公平赶紧跳下马车,强忍着恶心去检查地上尸体。
发现,果然每一具尸体的后脖都有一个黑色刺青。
形似飞燕,以刘昊的眼光看,特别像是耐克的商标。
其中那位被他搜出金簪子的人身上,则绣着一朵与众不同的黑云。
“是醉燕楼的人吧。”
魏公平此时是汗如雨下,心里不祥的猜测一个接着一个,
可明面上却还要稳住刘昊,不能让他这个倔驴下定决心要和醉燕楼为敌。
“这......这是醉燕楼的人没错,你上次杀了人,他们应该是报仇来了。
要不.....要不,你再给我点乳盐,我去赔罪?”
“你觉得可能吗。”
“啊.....这...哈哈哈.......”
换做以前,刘昊这时候已经将醉燕楼记在自己心里的大仇恨之书上了。
可如今,他有黎民要管,武堂要拜,嫂子要接济。
便不可再胡乱树敌。
最起码,在彻底撕破脸之前先问问对方还有没有谈判的余地。
没余地,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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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继续赶路。
因为要进城,收获的铁器不好带上车,被官兵查到可是重罪。
刘昊把刀剑鱼叉还有几副护心镜,在林子里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做上记号后就埋了等着以后回来取。
剩下值钱的玉石银器、毒药、还有倒刺渔网则放到牛车上。
“既然昨晚朱邪姑娘解决了这帮虫豸,我们没受到什么实际损失,
我就姑且容忍一下,但机会只有一次,你之后去跟醉燕楼沟通,是合作还是打杀,
把话都说清楚。”
“好嘞!刘哥!你放心,我绝对把这件事处理的明明白白,
让醉燕楼那边赔你一大笔损失!”
这番话,刘昊是全然不信。
在他看来,醉燕楼的人出手,无非就是应了彭管事的话。
要把自己直接绑了去当奴隶,专门为他们煎乳盐。
若非有朱邪幽相随,他们可能还真能得手.......
“朱邪姑娘,多谢你救我第二次。”
刘昊对着朱邪幽躬身作揖。
后者淡然道:
“我们利益与共,本就该彼此关照。”
“说的是。”
处理完这烂摊子,三人继续上路。
刘昊不再躁气得乱窜,路上开始沉下心来,专心背书肝经验,节省体力应对突然情况。
【药学(一转),熟练度:170/365】
又经过两天相安无事的赶路,
刘昊三人终于来到了碧涛县。
“停下!来者何人!来县里干什么事!”
“我们三位是景塘盐场的盐丁,来探望亲戚,为盐场运送货物。”
“报上姓名。”
“魏公平,刘昊,还有.......”
魏公平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朱邪幽,
刘昊咳嗽了两声,接过了话茬。
“我是刘昊,驾车的叫魏公平,旁边的女子叫闾丘澜。
她不是盐丁,是在盐场里当狱卒的。”
守门的官差惊异地扫了好几眼朱邪幽,
完全不相信盐场这种风水日晒的鬼地方,能生出如此靓丽水灵的女子。
幸亏旁边有个老官差,懂些盐场内幕,
跟几人低声说了两句,这才解除众人对朱邪幽身份的怀疑。
“嗯,身份没问题,等赶集的人都走了,你们这些贱民再进去,
记得送完东西就快走,不准进坊市和各大商铺,
到时候不光店家要打你们一顿,城内衙役来了,还得打你们一顿,别自讨没趣。”
“诶,是,是,官爷教训的是。”
驾驶牛车到一棵大树树荫下休息。
刘昊都没来得及下车,就遭人驱赶。
“又是疍民,又是亭户,一帮子晦气东西,快滚快滚!”
一伙儿搭帮的猎户和农夫背着货物走来,厉声驱赶刘昊等人,要抢这树荫。
刘昊脸色一沉。
“达官显贵就罢了,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你们农户凭什么瞧不起贱民?”
“诶呦,你皮子痒了是不是?”
满头大汉的男人们,放下扁担,撸起袖子就要来教训教训刘昊。
魏公平赶紧拉住刘昊。
“刘哥冷静!冷静啊!出发前不都跟你说了吗?
外面就这样,别跟这帮傻卵一般见识!你不是还要去给嫂子送东西吗?
忍一忍,忍一忍吧!”
他又转向走过来的汉子们,好一阵赔笑奉承,又赔了些铜钱米面,这才止住这场争斗。
“哼,亭户就该老老实实在盐场里呆着!出门给其他人沾了晦气,
叫人家里媳妇孩子生病,庄稼生虫怎么办?
你们赔得起吗?
还敢瞪,娘的,进城后我看你会落得有多惨!”
一路被平民驱赶,三人被排挤到一处臭水沟附近。
这里还窝着几个满身鱼腥味的疍民,还有背着大箱子、手里拿着锣鼓的乐户。
都是贱籍。
其中乐户的身份又比疍民和亭户的身份好些,占着最干净的一块儿地。
可谓是阶级分明。
刘昊头一回到盐场外头的大夏社会,被这般欺辱,已经在考虑该怎么爆炸,在哪里炸能杀更多人。
魏公平看他眼睛里的黄光忽闪忽闪的,急得满头大汗。
反倒是黎民朱邪幽全程一副淡然的模样。
对她来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好歹人家愿意赶你走。
如果是黎民,早就被砍碎成肉泥喽!
“诶!这不是隔壁亭子的刘昊吗?诶呦,大红人啊!
我是你王阿姨呀,小时候还抱过你嘞!”
刘昊转头看去,几个早他们几天外出的盐丁和他们家属从旁边围了过来。
他们每个人都背着好大一箩筐的席子,有莞席、繅席、次席、蒲席、熊席。
用芦苇、水草和藤条编席子,一直是景塘盐场盐丁,赚外快的方式。
后面被高义强那些人控制了盐丁进出,这项手艺才凋敝了一段时间。
刘昊将靖州派的盐监都杀光后,新上任的盐监不再敢招惹盐丁,都按规矩办事,
检查完没有带私盐外出,有合理理由,就放人出去了。
这些盐丁看起来,是重拾了旧业,来城里卖席子。
“诶呦,王大妈,你这席子编织得真好!这趟至少得赚个百来文钱吧?”
魏公平笑嘻嘻地为刘昊支开来人。
不料刘昊突然脑筋一转,主动走上前。
“各位,外面等着也辛苦,不如就在这里把席子卖给我吧。”
盐丁一听,顿时脸色一白。
来攀关系,没想到竟被这刘昊盯上了手头的席子。
立刻开始卖惨。
“不得啊!不得啊!家里老伴儿已经卧榻几天起不来了,就等着我卖席子挣点钱看病呢!”
“我家娃刚出生,媳妇都瘦得挤不出奶,也等着我挣钱吃肉呢。”
“这.....这三十文钱算我们孝敬您的,席子给我们留着行吗?”
刘昊红温了。
他二话不说,一巴掌直接拍飞对方递过来的铜钱,随后在众人惊呼声中,把席子全抢了去。
完了,在几人要开始吱哇叫唤之际,刘昊立刻甩出三贯铜钱砸到盐丁们怀中。
“我是要买,不是抢,听不懂夏语吗?
还有,先别走,教我怎么编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