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了

一九七一年。

四九城小四合院里，周平呆若木鸡的看着面前的景象。

好家伙，他不过是病入膏肓去乡下捐物资，回来的路上就死车上了……

没道理就穿了吧？

也不知道这个身体健不健康，能不能活三五十年的。

“小平，不是爸偏心，你看看小杰才十六，不能让他去下乡吧？你就担待点吧。”周父坐在酒桌上喝的满脸通红，大嘴叉子一咧。

“你是当大哥的，总得有点担当！”

担当？

周平被打断了思绪，面无表情转头看向那个十六岁的周杰，是继母带来的孩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回想起原主的十八岁过往，好像从来没有被当做大哥的意思，反而像个仆人一样，任劳任怨。

没有工作就去捡煤渣，下河捞鱼改善生活，从来不会像其他同龄人一样到处玩。

周杰见他看过来，心虚的别开脸，这个名额是他的，但是周平得去下乡，不然工作就轮不到他了。

“我跟你说话呢，听没听到你知会一声啊！”周父皱紧眉头，十分不满他的态度。

周平转回头看向他，平静道：“我去下乡也可以，工作必须得给小红。”

他们所谈的工作，是原主母亲为厂工作牺牲后留下的，由周平十六岁进厂接班的。

尽管是一个食品厂临时工的工作，那也是目前来说大家都争着抢着要的。

闻言周父红着脸瞪着眼睛呵斥道：“家里这点事儿还轮不到你来指挥！工作给周杰了！我做主！”

他说话的底气略显不足，当然是有原因的。

周平冷笑一声，“你做主说的算吗？小红也十六了，我跟你说不是跟你商量，是通知你。”

说完，他起身离开，把门摔的叮当响。

周平不是原主，逆来顺受，当然不会妥协。

“你个孽障！反了天了你了……”屋里的叫骂声不绝于耳，却影响不到周平。

出了门，门外站着个小姑娘，大冷天冻的有些发红的脸蛋，毛糙泛黄的头发梳成了齐肩麻花辫。

她脸上满是错愕，还有一些复杂的情绪，让人看不懂。

“大哥，你真的要去下乡？工作你刚做两年，马上转正了……”周红不明白为什么大哥要放弃转正的工作，让她去上班。

而且还是不给周杰，违抗了周父的意思。

周平看着她，无奈叹了口气。“小红，工作肯定要给你的，这是妈留下的工作，怎么可能给外人？”

下乡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周红年纪小，还是个女生。如果他不去，那么去下乡的必然要是周红。

至于周杰，肯定不会让去的。

也不知道周父是怎么想的，放着亲生儿女不要，偏偏喜欢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这事儿就是放在现代，他也认为没人会认同这个想法的。

周红眼眶红红的，抿着嘴唇，“大哥，我可以下乡的……”

“别说了，这事儿我决定了，再说……这是我唯一的愿望，希望你能好好的在城里。”周平神色复杂，说完就往外走了。

这不是他唯一的愿望，而是原主临走前的愿望。

一个小小的发烧，让原主没了，然后自己又到了这个地方，说什么话都晚了，他也不想去下乡。

可是占了人家的位置，总要付出一些吧？

他有空间，在哪里都一样。但是周红不一样，才十六岁，去下乡还不知道去哪里，万一被人骗去当媳妇，这辈子算是完了。

女孩子还是留在城里更加安全一些，所以周平才会决定完成原主的愿望，也能去新的地方体验新的生活。

周平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看着行色匆匆的人，这个年代特有的事物，觉得有些新奇。

走到没人的地方，他心中默念进去，然后出现在一处空间里。

空间并不大，只有两百多平，顶有两米高。里面囤积着他没送完的东西。

幸好没送完，不然下乡的生活可想而知有多艰难。

目前原主除了每个月留下的五块钱，基本上就没有多余的进项了。

一个月十六块钱的临时工，还要交家里十一块钱。这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两兄妹穿的破衣娄嗖，人家继子却穿的溜光水滑，天天有零嘴儿。

周平眼睛一眯，这两年最少也交上去两百多了，凭啥让他们吃香喝辣？

他也不是善茬，不可能让这些人好过的！

逛了一下午，又去食品厂把工作转给了周小红，吃了两个面包周平就回家了。屋里继母王红正准备做晚饭，嘴上骂骂咧咧的不停。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嫁给你没有好日子不说，还要看你儿子的脸色，真是出息了！”

“我告诉你周大力，今天你不把工作要过来给小杰，我俩就上单位住去了！”

周平直接推开门，无视炉子旁边做饭的人，径直走进阳台里躺下。

没错，他的房间在阳台里，还是后来搭建的，冬天特别的冷，四处透风。

周红的住处没比他好哪里去，在客厅放个行军床，一点隐私都没有。

两个卧室是周大力跟王红的，还有周杰一间屋子。也不知道原主咋忍的，这么多年就让他们耀武扬威？

王红背后说人坏话有点尴尬，但更多的是生气。锅铲一摔看向阳台的方向，“我都惹不起你们成吧？”

周大力酒也醒了，起来叹了口气，“哎呀行了，一会儿我去说！”

面对周平的变化，他也是非常的无奈。以前好好听话的孩子，咋就不听话了呢？

“明天上午几点车？”王红转头看向他，眯着眼睛问。

“十点多吧，不用管他，到时候我去厂里说就行，我是他老子，这点事儿还做不了主？”周大力不屑的撇撇嘴。

屋里周平听的清清楚楚，不过他不担心，厂里他刚才去交接了工作，把工作给了周红。

要是这点事再办不好，还怎么面对原主啊？也是，面对不了了。

听着外面叮叮当当的声音，周平陷入沉睡，感觉好久没好好睡一觉了……

晚饭的时候，周红坐在桌边，吃着手里的窝窝头，看着周杰手里的白面馒头。

这一幕被王红看到，冷哼一声，“看什么看！挺大姑娘了，咋就那么馋呢？弟弟的馒头也盯着瞧！”

周红垂下眼帘，低声道：“明天大哥就走了，能不能给他留点晚饭？”

桌上的饭菜有数的，尤其是主食，除了他们每个人两个馒头，就是周红的两个窝头，再也没有多余的。

倒不是王红好心让周红吃饱，而是家里的家务活都是周红在做，没有体力根本做不好事情。

王红翻了个白眼，“我欠你们的？他自己不吃赖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