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又不是工地哪里会有这种味道?而且我们这关中地方,就算有地下水也没有你说的那种淤泥啊?”姜文化烦躁了,老是听这种没头没尾的话会得焦虑症的。
“这就对了。。。”
“又是这种没头没尾的话,这货是在装牛伯夷吗?”姜文化心里吐槽,嘴上却还是忍不住问:“哪个对了?对什么?”
“你,你,还有你!”老王伸出那长得异于常人的食指,这那群或坐或躺的保安里挑起人来。
“你。。你要干嘛?”被点到的人异口同声得回道。刚才王二愣子只是一个照面就被这个中年道士放倒了,剩下的人都有点畏惧他。
“就问你们几个问题,不要紧张。”姜文化虽然不知道老王为何要点这三人,但是刚才那个少年要他来协助自己,那一定是有目的的。
点完人老王就背着手径自走向走廊尽头的大办公室,明神后的他变得更沉稳更高冷,这种气质上的变化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走进办公室后老王选了一处由四张办公桌背靠背并起来的大办公桌,拉了把椅子坐下,掏出刚从山炮乾坤袋里顺来的黄符、毛笔和砚台。这砚台非常小巧只有两指款,用一个整块紫檀木掏出来的带盖盒子套着。砚台的墨池虽不大但是至少够画三张符。砚台后端有一个深槽里面填满了用硅油浸透揉搓成团的朱砂。
“这玩意儿居然还是个古董,拿到八仙宫隔壁的古玩市场至少可以换台大哥大。”老王一边欣赏着这精致的艺术品,一边用左手小指上长长的指甲从砚台上的深槽里挑出一小块朱砂,然后用拇指指甲把朱砂弹入墨池里。他用桌上杯子中的水把朱砂化开,拔掉毛笔上的铜套,将毛笔直接在水杯里涮了涮后拿出来用力挥干,再到墨池里蘸饱了殷红的朱砂墨汁,左手结印(即将左手食指向内卷曲,指端置于大拇指靠近虎口侧的根部,拇指掐在无名指根处,其余三指自然伸直),轻轻按在符纸上,右手执笔,神意,气力,注意力集中在笔峰与符纸之间。凝神静气,吐纳有序,下笔。借法三清,敕令连胆,符胆中填一罡字。一气呵成。
“我终于可以一笔到底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王的意识在识海里高兴得手舞足蹈,发现边上的谢无生用冷冷的眼光盯着它看浑身一激灵,立马局促得缩手缩脚站到一旁。这时老王的元神才淡淡地开口道:“没有我你能这么顺利得把符画出来?不要把不属于自己的功劳往自己头上戴。对我来说画符只是最最基础的能力。哈哈哈哈哈哈。。”
画完符的老王站起身来绕着桌子正着看、侧着看、倒着看,“完美”!现在的老王已经能基本做到喜行不形于色了,所有的苟且都可以在识海中消化完。老王再次蘸墨提笔,凝神调息,结印下笔一气呵成。再看,两张符一模一样像是用复印机印出来的。“这大概就是师父常说的神来之笔吧?原来是元神控制意识才能这样流畅得一笔到底。”
老王找来三个杯子,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捻起了符纸,这是一种道门最基本的祛阴符。放在平时屁用没有,但现在的老王已经今非昔比了,他要用这张符做一个实验来验证一下之前的一个猜测。
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火烧符,然后在两个杯子上来回晃动。随着符纸越烧越短符灰纷纷落入杯中。再拿起另一张一模一样的符纸,用桌子上的火柴点燃,依然是将符灰置入杯中。这时姜文化把三个人带了进来,老王向他讨要茶叶和开水,姜文化把自己喝的高沫拿出来招待老王,没想到老王却是给这三个保安泡茶。“他又在玩什么花样儿?”姜文化不信老王是那种平易近人的善类,喜欢凡尔赛的家伙都不是好东西。
老王特别热情地招呼三个保安来办公桌旁坐下,然后从公安小于帮他取车时带过来的大半条中华烟里,取出三包分给他们。回过头姜文化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己,老王把剩下的全部丢给了对方。姜文化喜滋滋得收起来藏到了自己的抽屉里,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包新的延安来,剥开锡纸拍出两根,自己嘴里叼上一根飞给老王一根。虽然老王现在已经脱胎换骨、洗心革面靠装牛伯夷度日了,但面对这个朴实的山里公务员表现出的鸡贼相时,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姜文化没有接他这个白眼,转过头开始盘问这三个保安,虽然他不知道王道长为何要先在这三人身上下手。“让你们来就是希望了解一下吕福贵这几天的动向,他都去了哪里?和谁接触过?都在干什么?”说完就双手抱胸向后靠着椅背,两只眼睛依次从三人脸上一一扫过,好像是在问“你们哪个先来?”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有点不知所措,他们现在的处境比较尴尬。保安队原来就是吕福贵的打手,里面的人当然也多是其心腹。现在吕福贵一家都死了,他们面临的是杜媚娘这个新老板的清洗。参与这次看守关键当事人的任务,是他们投靠新主的唯一机会。据他们观察,新老板明显和镇上处于一种对抗状态,在这种时候和敌对方合作必然会得罪新老板的。
这个皮笑肉不笑的派出所所长无关紧要得罪也就得罪了,可对面那个满面春风的道士不好惹,他的手段大家都是亲眼所见。这些泼皮平时不怕官府,因为官府是要按章办事的,没有真凭实据不会随便整人;而这种跑江湖的对付他们可就不需要办任何手续了,想干就干。
“哎,姜所长也不要这么急嘛。让三位先喝口热茶抽根烟,好好整理一下思路再说。”老王微笑着说,看上去像一位的德高望重的老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