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没石粒啊，妹妹

孔邱靠在门框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脑子乱得像是一团解不开的乱麻。

这事儿，真是越想越觉得离谱。

他真把姬以寒的好感度刷满了。

如果这只是普通的好感度满值，倒也罢了，可是这玩意……是亲身经历后的满值！

她不是单纯的“感动”或者“认可”，她是彻彻底底地经历了他的一切——陪他征战、陪他生死、陪他……殒命。

他能想象，昨晚的姬以寒，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亲眼看到自己死在五丈原，她亲手翻开《出师表》，她怀抱着泪痕未干的信书，站在北风呼啸的黄河上，纵身一跃。

然后，在她醒来的第一刻，她第一时间冲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不愿松手，甚至带着哭腔哀求他“不要去”。

这满值的不是“好感”，是铭刻入骨的执念！

而且，这份执念已经成为了现实。

坏了，真坏了。

孔邱抬手揉了揉眉心，额角隐隐作痛。

但更严重的事情，不是姬以寒的感情，而是——如果姬玄知道了，那不完了。

自己这个便宜“老丈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赐婚，被内阁误会然后直接噶。

赐死，那不完蛋。

所以，一定要低调，绝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和姬以寒的关系有问题！

更棘手的是……如果姬以寒知道了自己也有模拟器，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做任何风险性的尝试。

她现在已经经历过两次自己的死亡了。

她知道自己在未来会死，她甚至亲眼看到了自己死后，她是如何不顾一切第七次北伐，最终抱着《出师表》自尽。

那她还会允许自己再一次走向那个结局吗？

绝对不会。

如果她知道自己也有模拟器，她一定会把自己牢牢锁在她的计划之中，让他只能按着她的想法走。

比如，让他永远不再尝试北伐，让他永远留在她的身边，让他——活着。

这听起来很美好，可是……这不就是变相剥夺了他寻找最佳路线的可能性？

如果他不去尝试别的路，如果他只能按照姬以寒的想法走，那他们最终会走向什么结局？

孔邱低头看了眼屏幕上的历史评价——

【姬以寒抱着《出师表》自尽于黄河之上。】

他能接受这个结局吗？

不能。

所以，他必须演下去，绝对不能让姬以寒知道自己也有模拟器！

孔邱深吸了一口气，理顺了自己的思路，然后无奈地看向主院的方向。

“这都什么事儿啊……”

昨晚还在担心怎么给五皇女刷好感，今天就变成了共享存档修罗场？

这个“女帝养成计划”到底是个什么鬼游戏？！

他端起茶杯，咕噜咕噜灌了几口，嘴角微微抽搐，心里忍不住疯狂吐槽——

——老子到底是来辅佐女帝的，还是来被女帝攻略的啊？！

“孔邱！”

姬以寒从床榻上猛然坐起。

她的眼前有些发黑，额间冷汗微微渗出，可她顾不上这些，第一反应便是再去找孔邱。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掀开被子，伸手去拿鞋，随手抓过一件外袍就要披上，然而——

“殿下，您醒了……”

“二皇女殿下来了，奴婢……拦不住……”

门外，流竹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仿佛已经放弃了挣扎。

姬以寒的动作微微一滞，下一秒，房门被人毫不客气地推开。

一道高挑的身影逆着晨光走了进来，戎装鲜明，步履稳健，嘴角带着一抹微不可察的骄傲，绝美的面庞上写满了不羁与洒脱。

姬幼晴。

姬以寒一看到这张脸，就已经猜到了自己今天大概不会清净了。

她无奈扶额，看着自己这位二皇姐，眼神复杂。

——这个向来“桀骜不驯”的姐姐，来找她做什么？

她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姬幼晴大大方方地走到床边，毫不客气地坐下。

然后，她微微一笑，眼睛微微眯起，语气带着几分懒洋洋的轻快。

“早啊，五妹。”

姬以寒缓缓坐起身，微微点头，语气冷淡而疏离。

“二姐，这么早来我府里，有什么事？”

她实在不认为这位战功赫赫、眼高于顶的二皇女会无缘无故跑到自己房间里聊家常。

果然，姬幼晴嘴角一扬，露出一颗俏皮的小虎牙，语调轻快得像是随口调侃一般。

“五妹啊，你这府里，我一路走过来也太平整了吧？”

姬以寒眉头微微一皱，心中升起一丝警觉。

“二姐？”

她沉下眼眸，试图从姬幼晴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

然而，对方只是悠哉地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笑得漫不经心。

“没石粒（实力）啊，妹妹。”

姬以寒神情一顿，脸色瞬间冷了几分。

她的嗓音微微压低，隐隐带着几分不耐。

“二姐若是寻我，就是为了这些，恕我今日偶感风寒，改日再聚吧。”

“送客。”

她没有心情陪姬幼晴打什么哑谜，她的心思全部还在孔邱身上，甚至此刻都在思考如何让他彻底远离北伐，避免再一次的覆灭。

然而，姬幼晴却完全无视了她的逐客令。

她非但没有起身，反而轻轻按住了姬以寒的肩膀，强硬地把她按回了床上，顺手还掖好了被角，动作流畅自然得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

然后，她低下头，慢悠悠地笑道：“孔邱这种人才，这么给你北伐铺路，你都没登大宝，你真是啧啧啧……菜。”

轰——！

姬以寒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猛然狂跳，一瞬间几乎忘了呼吸。

她死死盯着姬幼晴，指尖扣住被褥，微微颤抖，甚至连思考都停滞了片刻。

——她说了什么？

——她怎么会知道孔邱？

——她怎么会知道孔邱“铺路”的事情？！

如果说昨夜的痛苦还未让她彻底失控，那么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一件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可怕的事——

姬幼晴，竟然也知道一切？！

她……也有模拟器？！

她的脑海瞬间轰鸣，思绪翻涌成乱麻。

她不是唯一的“体验者”……

那么——

她昨夜经历的一切，姬幼晴是不是也经历了？

她的手指狠狠攥紧了被褥，指节微微泛白，心头一片惊涛骇浪，甚至有些恍惚地看着自己的二皇姐，试图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然而，姬幼晴只是微微歪头，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语调轻快又透着戏谑——

“怎么了？妹妹？”

“看到我，怎么像是见了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