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升起时,乌程城头已换上荆州旗帜。
陆儁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内逐渐平息的战火,长舒一口气。
周昕前来报告:“太守,我军伤亡三十七人,歼敌两百余,俘虏三百多人。”
“粮仓、武库均完好无损。”
大胜!
妥妥一场大胜!
“好!立即派人向大公子报捷。”陆儁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就说乌程已下,不负所托!”
周昕应了一声,即刻找人安排去。
士兵们开始清理战场,百姓们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陆儁命人张贴安民告示,同时加强城防,防备可能到来的反扑。
他抚摸着城墙上的缺口,不禁再次佩服大公子的料事如神。
本来周瑜要投诚,他是一点不相信的。
只是大公子说的笃定,他才以此用计。
没想到,正如大公子所料,这周瑜还真给通风报信了。
自然佩服不已,觉着大公子那是神机妙算,算无遗策。
…
骗人…总是要下血本的。
尤其是骗刘琦这般的聪明人,那更是要下血本!
孙策这头,虽然早与周瑜说好了如此定计,但接到军报,孙策还是眉头紧锁。
虽说是按计划行事,但战报上冰冷的数字却让他胸口发闷。
死伤军民近千,街巷间仍有未熄的余火。
他猛地将竹简拍在案上,声音低沉:“公瑾,乌程死了太多人了。”
周瑜抬眸,见孙策眼中郁色沉沉,便知他心中不忍。
他缓步上前,指尖轻轻按住那份战报,低声道:“伯符,此战非你所愿,但若不如此,刘琦怎会信我真降了?”
孙策叹息一声,站起身来,背对周瑜望向帐外夜色,略有惆怅:“计策是成了,可那些百姓何辜?”
周瑜知道孙策虽然性情刚烈,却也恨伤及无辜,便走到他身侧,声音沉稳:“刘琦狡诈,若不付出一些牺牲,他必会怀疑我虚实。”
他顿了顿,又道:“今日之血,换明日之安。若犹豫不决,只会死更多人。”
孙策沉默良久,终于重重呼出一口气,转身看向周瑜:“公瑾,你总是对的。”
周瑜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伯符,你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天下未定,有些牺牲,不得不为。”
孙策眼中郁色渐散,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锐意。
他握紧拳头,沉声道:“好!那便让刘琦看看,江东之虎,岂是他能轻侮的?”
周瑜点头,眼中锋芒一闪:“放心,他很快便会自投罗网。”
“自今日起,刘琦军中动向,自会主动告诉我。”
“我说的一切,他们必然也将相信!”
“如此一来…咱们还有不胜的道理?”
孙策微微点头,面上越发刚毅。
显然是想着报仇之事!
…
刘琦接了陆儁所报,也是有些佩服的。
周瑜这厮,还真特娘的能下血本!
连乌程之地,也能拱手相让。
这家伙…真是要自己命啊!
付出就得有回报,你说周瑜把城都让了,得要多大的回报?
还不得要自己的命?
…
刘琦再次带兵进入江夏的时候,就是黄祖也对其刮目相看,很是敬重与客气。
而对于黄祖,不管这人素质怎么样,有他在江夏,那还是非常稳定的一块磐石。
刘琦对其也是好言好语。
再说自己也是借地出征,后勤还靠着黄祖,不可能无故得罪他。
只不过今日出征,黄祖虽然没什么关系,却也跟着一同到大帐之中,看看刘琦出征时候的模样。
且见刘琦立于沙盘之前,指尖重重按在九江与吴郡的交界处,眼中锋芒毕露。
“甘宁!“他沉声一喝。
帐下,甘宁抱拳出列,锦帆微扬,眼中战意灼灼:“末将在!”
“你率一万水军,沿江直下,强攻九江!”刘琦冷声道,“周瑜若敢回援,就让他尝尝你水军兵法的厉害!”
甘宁嘴角一咧,露出森然笑意:“公子放心,某定让周瑜水军,有来无回!”
刘琦点头,随即目光转向另一侧:“其余诸将,随我亲率一万步骑,自会稽北上,直取吴郡!”
他手指一划,在沙盘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孙策若敢分兵救援,九江必破!若他死守吴郡,九江便是我囊中之物!”
帐中诸将齐声应诺,战意沸腾。
刘琦冷笑一声,眼中尽是算计:“周瑜不是善谋吗?我倒要看看,他如何两头兼顾!”
“自然…把咱们的安排,也要与那周瑜好生说说。”
“叫他配合咱们的作战计划!”
…
刘琦欲要分兵二路,水路并进,两头攻打孙策的计划,很快就到了周瑜的手里。
周瑜拿到之后,当即就寻了孙策。
只孙策见得这军情,却是极为恼怒!
“刘琦小儿,安敢如此欺我!”
孙策怒喝一声,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盏翻倒,茶水横流。
他眼中怒火如炽,额角青筋暴起,显然已被刘琦的分兵之策激得怒不可遏。
说白了…这孙策感觉自己被轻视了呗!
“区区两万兵马,竟敢分兵两路,水陆并进?”他冷笑一声,手指紧攥成拳,“真当我孙伯符是纸糊的老虎,任他拿捏不成?”
周瑜立于一旁,眉头微蹙,目光落在军报上,指尖轻轻摩挲着竹简边缘,若有所思。
“伯符,此事似乎有些蹊跷。”
他缓缓开口,声音沉静如水:“刘琦此举看似狂妄,但他绝非无谋之辈。敢如此分兵,必有倚仗。”
孙策冷哼一声:“倚仗?他倚仗什么?甘宁的水军再凶悍,也未必能在我面前讨得便宜!至于陆路…”
孙策说着,眼中杀意一闪,“我亲自去会会他!”
周瑜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刘琦敢如此大张旗鼓,全然不顾袁术的反应,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孙策闻言,眉头一皱:“你是说…袁术和刘琦之间,可能已有勾结?“
周瑜微微摇头:“这倒也可能,袁术不论如何与荆州结好,也不能放弃咱们。”
“正是如此…那刘琦如此不管不顾,才叫人觉得奇怪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