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透过窗缝，只见海棠花瓣混着火星子簌簌落在窗台，领头的官兵靴底碾碎落花，腰间的东宫玉坠在火光里泛着诡异的青。

傅娇娇的软剑刚出鞘就被暗器打落，顾知秋袖中突然飞出一把钢针——正是我前日教他打磨的“暴雨梨花针。”

“趴下！”少年踹开窗户将我甩上肩头，刀光剑雨中，一只飞箭划过顾知秋手臂，我怀中的《赤脚医生手册》哗啦啦散落。

这个角度，他脖颈处若隐若现的海棠刺青，和祠堂壁画上的图腾如出一辙。

“系统警告：关键剧情人物顾知秋生命体征下降。”机械音在耳畔炸响的瞬间，傅娇娇的软剑已经脱手。

暗器破空声里，我条件反射要去摸白大褂口袋里的肾上腺素针——却只摸到冰凉的暴雨梨花针。

爆炸掀起的碎瓦擦着脸颊飞过，我下意识护住后颈。

这个动作让慕迟的剑柄曾留下的伤疤隐隐作痛——第四世时，原主就是被那个缠着海棠绸带的剑柄捅穿心脏。

“莫大夫...”顾知秋踉跄着撞进山洞，后背的雕翎箭尾还在颤动。

我摸出手术刀割开他衣领，金属反光惊得他瞳孔骤缩：“此等宝刀...”

“别动！”我拍开他试图触碰刀刃的手，手电筒白光扫过狰狞伤口。

少年突然抓住我手腕，指尖滚烫：“七年前顾家祠堂的血案卷宗，姑娘可曾见过？”

石壁轰然碎裂的刹那，我闻到了硝烟混着海棠香的味道。

玄衣国师执伞踏过满地银面具残片，白发间缠绕的花瓣正渗出猩红。他脚下踩着的，正是我今晨用猪皮和朱砂伪造的“尸体”。

“沈姑娘？哦不...”江之景的蓝瞳倒映着我锁骨处的印记，油纸伞沿滴落的血珠在地面汇成卦象，“剧情修正进度87%，你说这次，慕迟赶不赶得及收尸？”

后背撞上供桌时，牌位哗啦啦砸在肩头，七年前顾家灭门的卷宗倒在地，泛黄的“齐国二十三年”字迹被血浸透。

我摸向腰间的信号弹，却摸到系统带来的打火机——一月前前正是用它烧了太子私铸的兵器坊。

“异世残魂。”江之景指尖凝出冰锥，罗盘将满地鲜血吸成蓝紫色光带，“你本该死在第一章。”

我翻身滚过神龛，供桌上的长明灯油泼洒成火蛇。

顾知秋破窗而入的瞬间，迸出的火星子点燃了《流民赈灾图》——那上面太子私印的朱砂，分明掺着海棠花粉，少年染血的剑锋堪堪挡住冰锥：“莫大夫快走！”

“走不了。”我踢翻烛台，火舌舔上房梁，“江大人不妨闻闻，这墨香里可有东宫特制的醉海棠？”

鸣镝声撕裂夜空时，慕迟手持德妃校冀军“虎符”援助傅家庄，玄色大氅扫落梁上灰烬。

他剑尖挑起的香囊里，晒干的海棠花簌簌飘落——那本该是女主南宫锦的定情信物。

“国师好算计。”慕迟碾碎花瓣，上一世记忆在他眼中淬成寒芒，“八十万两雪花银，变作修罗场的催命符。”

系统警报与罗盘蜂鸣同时炸响。

两方人马厮杀惨烈，我拽着顾知秋扑向暗道，少年后背融化的冰锥渗出蓝血，带着我实验室里数据毒素特有的甜腥。这不对劲，原著里根本没有...

“别碰！”我拍开他试图拔暗器的手，袖中掉出的青霉素药瓶滚进黑暗，三天前给流民注射时，我就该想到这破绽。

暗道口被剑气劈开的瞬间，慕迟的目光锁住我按在顾知秋胸口的手，他嘴角冷笑比剑锋更冷：“莫姑娘倒是处处留情。”

外头传来傅娇娇的尖叫刺破雨幕。我们冲出去时，少女抱着浑身是血的傅族长，发间山茶花浸在血泊里——那本该别在她鬓边的，是太子最爱的“杨妃醉。”

“开放气胸！”我掏出手术刀划开族长衣襟，江之景的冰锥已至眉间。

慕迟的鎏金箭擦着我耳畔飞过，箭尾海棠绸带拂过脸颊时，上一世原主被刺穿的伤口突然灼痛。他甩出本泛黄账册砸在知府脸上：“念。”

知府哆嗦着念出“东宫支银八十万两”时，围墙外突然响起《孤勇者》的调子，我三天前教流民唱的安魂曲，此刻成了催命的战歌。

瘸腿老丈捧着破碗撞开朱门，浑浊老泪砸在青石板上：“傅大善人昨夜还带我们挖泄洪渠！”他身后数百流民举着火把，火光里我瞥见几个熟悉面孔——正是三天前找我治疾的灾民。

江之景的罗盘炸成碎片时，银发间的海棠瞬间枯萎。

他盯着我腕间浮现的电子纹路，笑意比冰锥更冷：“你以为篡改名字就能逆天改命？”

慕迟突然将我拽上马背，虎符烙在腰间的灼痛让我闷哼出声。

前世今生在他眼底纠缠成漩涡：“你和顾知秋什么关系？”他掌心按着我锁骨印记。

疾风掀起面纱，我望着追来的顾知秋突然心悸。

少年染血的白衣在火光里翻飞，眼中猩红倒映着我腕间闪烁的系统倒计时——23:59:59。

我攥紧慕迟的衣襟，突然想起原著开篇的伏笔。二十年前沈城刺史书房失火，烧毁的除了藩王谋反证据，还有幅绘着海棠胎记的美人图——正是柳妃，柳婉容。

“慕迟！”我突然在他颈侧闻到淡淡青霉素味道，“三日前西郊破庙...”

骏马人立而起时，一支淬毒箭矢擦着鬓发飞过。

慕迟将我按在马背上，重生七世的痛楚在他喘息中翻滚：“这次你又要用什么谎言？麦芽糖？抗生素？还是...”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火光中，我看见傅娇娇扶着顾知秋跌进药庐，少女发间的山茶花落在少年染血的掌心——那本该触发男女主定情的关键信物，此刻正在系统警报里闪烁红光。

“警告！关键剧情节点偏离值超过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