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月启
  • 吞禾
  • 2529字
  • 2025-02-23 16:36:49

丹火的痛太深刻,揽月想过就这样死去,却总是醒来,一百年的时间,总是浮浮沉沉,鲜少有清醒的时候,也总没想过自己会借尸还魂,揽月以为自己会照着母亲的模样,灵魂归于混沌,尸身化为灵气。

揽月借的是一个小姑娘的身,小姑娘如今刚满十四岁,豆蔻的年纪,揽月不知道小姑娘去了哪里,揽月接收了小姑娘所有的记忆,这是少见的,作为神的揽月也从未听说过借尸还魂能将原主人的记忆一同借来的。

揽月睁开眼看见的是布满蜘蛛网的房梁,屋外传来争吵的声音,女子脆生生的声音里满是怒气,她说:“刘婆子你不要太过分,就算我家小姐再不得家主喜爱,也是钟离府的小姐,是这座宅子的主人,你只是奴才,如今小姐得了伤寒,你拦住我不去找大夫,小姐有了三长两短,你承担的起吗?”

刘婆子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对面的婆子,低下头退了一步,让出了出去的路。揽月艰难的撑起身,这具身体如今正发烧,如今软弱无力,揽月试着引气入体才发现,她所在的地方没有一点灵气,揽月扶着桌子一点点往外走,门打开,只见院子外面的门口站着两个婆子,院子里有一棵银杏树,如今正是秋末,金黄的银杏叶落满了院子,小姑娘很是喜欢落叶,便吩咐青竹不要清扫,是以除了石桌和树下的躺椅干净除外,到处都是落叶,也可见这处院子的破败。

揽月仔细搜刮记忆,想起院门口的两个婆子,一个姓刘,一个姓黄,皆是家中主母身边的婆子,家中主母并不是揽月的生身母亲,揽月是父亲在外生的,揽月母亲生下揽月便去世了,没得办法,揽月父亲只能将揽月带回家。揽月的存在是原罪,是以在府上不得家主疼爱,常常被忽视,因而在府上谁都能欺负揽月,揽月性子软和,即使被欺负了也不会说些什么,常常憋闷在心中,郁结于心,因而常常生病,这次秋夜,月亮太过于明亮,揽月不舍得这月光便瞒着青竹,悄悄的溜出房门,在院子里赏了一夜的月,月色清凉,一床被子并不能抵挡住寒冷,第二天便发起了热,醒来时便是亓官揽月。

揽月跨出门,想要去树下的躺椅上坐会儿,她实在头晕,外面的清凉的风让她能清醒好一会儿,只是揽月她太高估这具身体,还未走到便晕倒在地。揽月陷入了一片黑暗,她梦见了始源玄宫消失的那一天,那天是她与阿季结为道侣的喜庆日子,在婚宴上阿季满身血色的倒在地上,师父拿着刀抵抗着仙门的攻击,一场婚宴,逃出来的只有她和之麒,后来之麒也死了。

揽月站在师父身后,看着师父满是划口的衣裳,看着对面虚伪的仙门,心中愤懑,想要前去杀了所有人,可是她不能动弹,她的双脚犹如千斤重,那件衣裳是揽月亲自挑选的,是最好看的一件衣裳,可是最终那件衣裳破烂不堪,揽月能看到血色的衣裳与衣裳混为一体,能看里面露出的白花花的骨头。

揽月再次醒来时,已是两天后,揽月昏睡了两日,这两日青竹在旁边无微不至的照顾揽月,见揽月醒来,高兴的落下泪,温热的泪水滴在手心,揽月抬起手恍惚着想着:好轻的泪滴!

揽月能醒来是万幸,青竹时常对着坐在檐下的揽月说,揽月以前最喜爱坐在树下的躺椅上,看遮天的银杏树,享受着树叶落满全身的感觉,生病之后青竹便不让揽月去那里吹风了,青竹将躺椅搬到檐下,退半步似无奈的说:“小姐便坐在檐下吧,都是一样的。”揽月乖乖听着,青竹好笑的说着:“小姐如今如此听话,青竹觉得甚是乖,以前可是冬日都要在外面坐一会的。”青竹说了一会儿便不说了,似是害怕揽月恼怒。

揽月知道小姑娘是一个极其别扭的女子,最易恼怒,遇见喜爱的便要全世界都知道,遇见讨厌的也是毫不隐瞒,揽月回看小姑娘十四年,真是一个乖觉的人,果真是小孩。

刘婆子洪亮的声音响起,打扰了一处清净,青竹放下手中的活计,连忙上前打开院门,刘婆子不待院门全部打开,便顺着缝挤了进来,见揽月坐在檐下,挎着脸行了礼问了安,尖锐的声音说着:家主有请。

揽月掀开膝盖上的被子,出了院门,这是她还魂以后第一次出院子,那次晕倒之后,两个婆子便没有在门口守着了,青竹也甚少出院子,饭菜有着外面的仆役送来,是钟离府的厨房送来的,滋养补品一样不落,味道清淡,青竹偶尔给揽月一颗糖,告诉她这是乖乖喝药的奖励。揽月想要告诉青竹不用再给她糖,但青竹待揽月还是那个爱吃糖的小孩,每天雷打不动的一颗糖。

刘婆子将揽月带到主院,那是钟离府主子吃饭的地方,钟离家的人每日都是一齐吃饭,各家院子都有小厨房,但那只是做零嘴填肚子的,到了饭点所有人都要到主院一齐吃饭,揽月进去时,钟离府的家主及小姐少爷们都坐在桌子前,揽月的父亲钟离南良与母亲巫苑字一齐坐在首位,钟离南良见揽月进来了,招呼着揽月入座:“揽月来了,快坐!”钟离南良瞥了一眼旁边主母,见巫苑字没有什么表示,不自在的眨了一下眼,对着旁边的刘婆子说开饭,紧接着仆役端着盘子进来,各个仆役忙碌着自己手中的活计,揽月悄悄的环视了一圈桌上的人,都不算陌生的面孔。

坐在父亲身边的是大哥钟离子谦,大哥已然考取功名,如今在大理寺任职,坐在母亲身边的是大姐钟离相君,大哥旁边是二哥钟离文肃,其次是二姐钟离令諲,小弟钟离卓成。

小姑娘平时与兄弟姊妹甚少接触,揽月也无从找出几位是个什么性格,菜已然摆上桌,父亲钟离南良拿起筷子说了声吃吧,众人便纷纷拿起筷子,屋子里的仆役也都下去,只余下几个婆子,父亲率先夹起一块肉放在揽月的碗里,说道:“近日生了风寒,好些没有?”

揽月放下筷子,低声说道:“好些了,多谢父亲关心。”

大哥在一旁说:“月儿生了风寒,可未曾告诉于我?”

“不过是小感冒,喝了药便好了。”揽月回道,钟离子谦听到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饭桌上,二姐碰了碰大姐的手,各位兄弟也是互相使了使眼色,这一顿饭,每个人都吃得不是很安心。

休养了几日,揽月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揽月自醒来便日日做着噩梦,待身体好些便想着该作何,这个世界不是她所在的世界,这个身体不是她的,揽月的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她不能坐以待毙,可是这个世界没有灵气,人们信奉神仙,却未见任何神仙,就连精怪也是人们口中所传,揽月未见任何痕迹,越是闲着便越加无措,她没有任何头绪。

听闻,东边山上有一座道院,道院内供奉着神仙,揽月听到这个消息便想着去看看,她问青竹该如何去,却见青竹支支吾吾,揽月疑惑的看向青竹,不懂青竹为何不语,是山路过于崎岖还是找不到去道院的路。

青竹收起扫帚,说道:“小姐,江公子快要回来了,家主不让府中的小姐公子外出,你莫不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