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密谋

贾琏狂喜,“真的?你没骗我?”

凤姐笑道:“我怎么敢骗二爷,大夫都瞧了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贾琏喃喃道:“明日就去求神拜佛。”

“你把府里事务暂时放一放,孩子要紧。”

“放?”凤姐冷道:“我倒是想放手歇歇,你看太太能允许吗?”

贾琏听了这话,眉头一皱,道:“你如今有了身子,难道还要操劳那些琐事?太太那边我去说。”

“还能找老爷和老太太说说。”

凤姐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二爷如今倒会说体己话了。”

“只是太太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府里上下几百口人,哪一日离得了人?若是我撒手不管,只怕不出三日就要乱套。”

“这才是她操心的事。”

她压低声音,道:“别忘了,你的父亲和母亲是大老爷和大太太,与她何干?”

贾琏讪讪地笑道:“这不是有平儿帮衬着吗?”

“平儿?”凤姐轻哼一声,“她到底是个丫头,能顶什么事?”

说着又抚了抚尚且平坦的小腹,“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贾琏连忙道:“这是什么话!咱们成亲这些年......”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想起了凤姐曾经流产了两次的事,有些难过。

导致自己一度在府里被人讥笑,这会倒是不好言明。

贾琏道:“我们再迟迟没有子嗣,只怕——”

他想到了贾母下午那会问他的话,想到了说不得真要为自己纳妻了。

凤姐何等精明,立即察觉他话中有话,追问道:“只怕什么?二爷莫不是打算娶二房?”

贾琏慌忙摆手,“没有的事!我是说咱们盼了这么久,总算再有了喜讯。”

说着又凑近些,“不管如何,这次都得以保胎为紧要事。家里的事,让老太太、太太他们操心去。”

“府里离了你不能转了?”

凤姐闻言,眼中寒光一闪,面上却不动声色,“话虽如此,难啊。”

贾琏还要再说,忽听外头平儿轻声唤道:“二奶奶,周瑞家的来了,说太太找您有急事。”

凤姐叹了口气,对贾琏道:“瞧瞧,说什么来什么,连个安稳觉都不让人睡。”

说着便要起身。

贾琏按住她:“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凤姐推开他的手,“二爷是不知道太太的脾气,若不去,明儿又该说我不敬长辈了。”

“刚才和你说了走水那晚的事,这几天太太指不定——”

她止住不说了,改口道:“二爷方才说要替我求神拜佛,不如先求菩萨让我少操些心才是正经。”

贾琏望着凤姐匆匆离去的背影,脸上的喜色渐渐褪去。

他独自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窗外,一轮冷月高悬,将斑驳的树影投在窗纸上,随风摇曳。

虫子肆意鸣叫着。

正是虫声新透绿窗纱。

......

东宫,太上皇丰德帝迎着朝阳做了一套五禽戏。

退位后,这一习惯雷打不动。

两刻钟后,他喘着气,擦着汗珠停了下来。

“叫二郎进来吧。”他对太监吩咐道。

“太上皇,您不沐浴一番再见王爷?”

“不用。”

“知道了,奴这就去叫他。”

义忠亲王迈着小步走进内殿,见到丰德帝后,下跪道:“儿见过太上皇。”

“你出去吧。”丰德帝淡淡朝太监说了一声。

脚步声远去,殿内只余丰德帝和义忠亲王。

“父亲。”义忠亲王忙开口,“那件事您可曾听闻。”

“‘荧惑守心’?”丰德帝冷笑一声,“我怎么能不知。”

“那这?”义忠亲王有些惶恐,“我们该怎么办呢?”

“你慌什么?难道不是坐在龙椅上的四郎更忧心?”

“依我看啊,是有人觉得我这个好儿子啊,坐不稳龙椅。”

“还是另有人要借机做些什么?”

义忠亲王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袍。

这话他根本不敢接。

即便在此处,除了俩人外,只有天知地知。

殿内一时寂静,只有铜漏滴答作响。

丰德帝缓缓踱步至窗前,望着远处祭天坛的方向,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钦天监监正赵元朗,是四郎的人。”

丰德帝声音低沉,却字字如刀,“这‘荧惑守心’的异象,你以为就我们几个人知道吗?”

义忠亲王心头一震。

再有三个月,丰德帝就将迎来八十二大寿。

到那日,就是他退位整两年。

如今新帝登基两年不到,根基未稳,若天象之说被有心人利用,朝局必然动荡。

义忠亲王听丰德帝意思,暗指‘荧惑守心’异响,说不得是乾昭帝在故意大作文章。

‘荧惑守心’并不仅仅与新帝相关,退位的老皇帝也是做过皇帝的,脱不了干系。

它可以预示着新帝乾昭帝乱政,德不配位,也能预示老皇帝丰德帝老而不死,暗中祸国。

最关键的,就看钦天监如何解释。

赵元郎是乾昭帝的人,一旦‘荧惑守心’在朝野弥漫,恐慌蔓延的时候,赵元郎会如何做解释?

这实在不难猜。

四郎如此急迫吗?还没到两年。

想要把皇权全部拿捏在自己手里吗?

义忠亲王心乱如麻。

“父亲,那赵元朗……”义忠亲王犹豫道:“是否我们找借口该先拿下?免得后面妖言惑众。”

丰德帝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不急。我要看看,他们到底想演一出什么戏。”

“北静王不是喜好结交文人雅士和世外高人吗?”

“他说,海上众名士凡至都者,未有另不垂青。是以寒第高人颇聚。”

“我记得他府上有吐蕃来的天文师,好像是个德高望重的喇嘛,该派上用场了。”

义忠亲王恍然大悟,佩服丰德帝的同时,问道:“那我暗中提点一下北静王?”

“不用。”丰德帝淡淡道:“别看水溶才二十多岁,其心思慎密有开国国师之姿!”

“我想,他会妥善护得喇嘛周全,也会知道该怎么做。”

“好了。”丰德帝再道:“再说说我那流落民间孙女的婚事,贾府是不是还未回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