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忆（下）

“我知道一条下凡的小路，可以绕过天庭的耳目哟！”

闻言，桃紫仙子愣了一愣，眼睛瞪得像是铜铃，随即开始行动。

下界，凡间，万妖山。

在万妖的簇拥之下，桃紫仙子跟着万妖首领进入了妖族洞府，不少小妖举着写有“欢迎上仙”的牌子，他们虽是人形，但却怪异，有的头有天牛虫角，有的嘴有昆虫啮齿，有的拥有昆虫似的多段节手臂，不经让桃紫仙子有些害怕，不敢依旧强装镇定。

万妖首领的房间里，桃紫仙子和他面对面坐了下来。

首领是神态略显傲慢的中年男子形象，发髻高耸，额前有两根细长触角般的装饰，身着深蓝色长袍，坐在木椅上。

他躺在椅子上，目光斜视，嘴巴微张，露出两颗突出的昆虫啮齿，神情倨傲，正说道：“你是第一个来我这里交易的天庭人，我们的货在天庭查得很严……”

身旁的小弟扭头对桃紫仙子解释着：“老大的意思是，就算你拿了货，也很难投入使用。”

桃紫仙子正色，一脸淡然的说着：“这个不用担心，我自然有使用的渠道，你把名单上的天材地宝给我就行……”

“哦？那……你能给我提供什么呢？”首领的手指敲击着桌面。

“蟠桃果切可以吗？”桃紫仙子微弱的声音响起，有些不自信，她并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能给的也就只有这个了，她想尝试一下。

“我得坐起来和她谈！”首领神色变得愈发恭敬，指着桃紫仙子大声说着，随即坐起身子，正襟危坐对着身边小弟吩咐着：“快快快，上碧螺春！”

“不不不，好酒好菜备着！”

良久之后，首领已经醉了，手撑着头，脸色红润，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我当初修仙有成，空挣了300年寿命，结果为了更高的境界闭关潜修，一晃两百多年过去了，突破失败，小时候算命的跟我说我能活到80岁，这么一折腾，还不如原来当凡人活得久……”

闻言，桃紫仙子醉红了脸，指着首领：“那是因为你贪，你在第一波小有所成的时候见好就收，得着300年阳寿过过逍遥日子不就行了？”

“谁不想呢？但是当地不知道哪儿来了一只大妖，专门抓野生的修仙者回去炼丹，我这种人首当其冲啊！”

首领双手捏成拳头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

“啊？”

桃紫仙子无言以对，对其遭遇表示同情。

“所以我就跑，我跑去另一处山头，结果您猜怎么着？又那么一位千年修为的大妖，骄奢成性，四处拿人，我一个两百多岁的老人家，被她叫做小正太，还要拿我当炉鼎！”

首领捂着脸，往事不堪回首。

“啊？你这么倒霉”

桃紫仙子一脸怜悯担忧，两只手握住玉碗。

“倒霉个屁，后来我才知道，先前那个是某位菩萨的坐骑，后边儿这个，是某位天帝的仆从，我一连换了好几个地界，到处都有这帮神仙为非作歹，我没办法，寻思加入某个修仙宗门寻求一下庇护，但人家最低要求要结丹期，只好自立门户，简简单单转修妖道咯！”

首领猛地捶打桌子。

“怎么会……有这么多神仙跑下界来，难道都像我一样有所需求？”

桃紫仙子呢喃细语，画面一转，来到了药田。

“他们有个锤子需求！”

一个头发灰白，梳着发髻，头戴带有金色装饰的头带，身着深绿色传统服饰的老妪，眼神微眯，眉头紧皱，撇着嘴，右手紧握着一根干枯的树枝状拐杖，狠狠的杵地。

对于这些道貌岸然的神仙，她颇为不满十分轻蔑不屑：“天王老子们不想让我们躺得太平，免得天庭人才凋零青黄不接，又怕我们爬得太高让他们难以掌控，所以这等天材地宝我们轮不到，那般坎坷仙途我们又逃不掉！”

“那些童子坐骑在人间作威作福，无非就是给我们这些修仙者上上压力，让我们卷个天昏地暗，可叹那些坐骑，有不少原本也是下界妖怪中历经劫难，飞升上天的骄傲，竟也如此不念旧情！”

闻言，桃紫仙子双手抱着锦囊包裹，尴尬一笑，出言安慰：“乐观一点，毕竟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传奇嘛！”

画面一转，一个形似穿山甲，穿着蓝灰色的中式服装，系着红腰带的人形妖怪，正半跪蹲在地上，旁边放着一个装满天材地宝的大袋子。

“嗯，确实是传奇，以前当凡人，被大老爷欺负，现在修了仙，被天老爷欺负，全是换皮怪，像我们这种叫横向发展，再怎么换赛道也推到不了进程！”

画面一转，回到了蟠桃园，他的话经桃紫仙子的口转述给管理员，引起管理员的共鸣：“哈哈哈……他们也是这般处境，如此倒是也和我同病相怜，上仙们看个电影都动辄五百年，我们这帮人却为了蝇头小利殚精竭虑，也是无奈，不敢有了这些，我便不算虚度此生了！”

桃紫仙子收获满满，天材地宝成堆的摆放在管理员面前，管理员盘腿坐在地上。

“这些够吗？”

桃紫仙子身体微微前倾，看着管理员身前摆放着的天材地宝。

“至少完成这个方案绰绰有余了。”

管理员的声音落下，便在案牍记录，精打细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进行计算，将天材地宝送去丹房让人帮忙炼制，他和桃紫仙子在一旁加油打气，两人拿着炼制的化肥十分兴奋，面面相觑露出笑容。

为了寻得更多的天材地宝，桃紫仙子再次下凡联系万妖首领，然而早已物是人非。

“家父寿元已尽，如今我是山中话事人，他千叮咛万嘱咐，上仙永远是我门中贵客！”

首领早已逝世，现在的首领是他的儿子，一个化形非常完美的身着白衣头有触角的男子，听到消息桃紫仙子满是遗憾和感伤。

“现在天庭管得越来越严，这些天材地宝越来越难出手，等过了这个世纪，我们就改种红薯了……”

老妪将为数不多稀少的天材地宝交给桃紫仙子，虽然少，不过却沉甸甸的，十分沉重。

回到蟠桃园，管理员已经白发苍苍，显得十分沧桑，不过依然意气风发，负手而立，面带笑容看着蟠桃树的成长：“长势甚好，长势甚好啊！照这个进度，十年左右就能检验成效了，只是不知我还能否看到这一幕了……”

闻言桃紫仙子看向管理员的头顶，他的寿命仅剩3年了，她双眼无神，十分低落的低下头，十分感伤，忽然眼前一亮，抬起头：“说到这个，这届的蟠桃质检环节貌似提前了呢，而且昆仑有通知说，可以把一些抽检的产品分发给工作人员！”

说着桃紫仙子拿出一颗蟠桃递给管理员。

“真的假的！？”

“突然这么大方！？”

“以前送检的产品都是拿去喂灵兽的，榜上无名可是严令禁食啊！”

管理员有些惊讶，将信将疑的问道。

“是啊，我也觉得很意外呢！”

桃紫仙子食指微张，有一些紧张，但是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管理员接过蟠桃，桃紫仙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深深松了一口气：“没事的……之前我也搞了不少小动作，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事的……”

转眼间，在王灵官的带领下，天兵天将冲击蟠桃园，将管理员逮捕了。

“桃园管理，监守自盗，偷食蟠桃，是否属实？”

王灵官的声音响彻蟠桃园，桃紫仙子手中提篮掉落在地，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十分揪心，十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