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鸟嘴面具直直盯着孟德,那种荒诞的压迫感让他焦躁不安。
“毒妇!你竟敢害我!”孟德指着楼上思琳的鼻子大骂。
早就该杀了她!
思琳不说话,冰冷的眼神里流转出一丝歉意。
孟德“蹭”的一声拔出剑来,指向那群鸟人。
曹某人好歹也是大汉的将军,怎么会被你们这些鸟人所害?
那群黑衣人见状,也纷纷拔出短剑,身上叮叮当当作响。
不好,他们的黑袍之下,好像还藏有甲胄。
十几名黑衣人缓步分散开,随后一步步向前逼近,一副要把孟德包围的架势。
双方的短剑几乎就要碰到一处。
“慢着!”
随着一声大喝,前方的黑衣人连忙让开道路。
一个更为高大的黑衣鸟人从后方走了出来,他手持一个小小的权杖,黑袍之上还镶着金边。
他向孟德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放下刀兵,黑鸦堡主有请孟德斯鸠前往一叙。”
孟德眯眼盯着那个为首的鸟人。
他浑身漆黑,根本看不到面具之下的眼睛。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黑衣人道:“堡主说了,将军是聪明人,懂得把握机会。”
说完,他便不再言语,让众人收起剑,低头给孟德让开一条道路。
既然对方以礼相待,而自己现在又没有什么资本与这些带甲武士搏杀。
“好……那请带路吧!”
孟德坐上了他们事先准备好的马车,马队一路向北而去。
他拒绝了夫人的陪同,并让她滚远一点。
“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们此时断然不能再凑得那么近……”
黑鸦堡就在安条克北方不远的山脉之中,车队刚出发一会儿,就能隐隐看到城堡的尖顶。
此时已经快到清晨,可越是接近黑鸦堡,周围的夜色反而更浓。
城堡门前,数不清的玄黑色乌鸦站在枝头,深绿色的眼睛静静地打量着下方的不速之客。
孟德下车后,黑衣人头领向他解释道:“请勿见怪,它们这是闻到了新鲜的人肉味。”
“感谢提醒,下次可以不用再说了。”
孟德在黑衣人的护卫下径直来到了城堡二层。
这里似乎是堡主的起居室,空气中弥漫着熏香、铁锈与食物油脂混合的复杂气息。
穹顶下悬挂着三盏青铜枝形烛台,烛火在石墙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南墙开有箭窗,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地面形成血色光斑,笼罩着房间中央悬挂的铁笼。
铁笼里面准备有一些刑具,诸如皮鞭、蜡烛、镣铐之类的。
堡主应该就是在这里,将思琳的玉体吊起来滴蜡、抽打……
起居室最里面,一张巨大的桃木桌椅上,克劳狄乌斯正在享用早餐。
他坐在定制的摇椅上,赤脚踩着松软的地毯,很是惬意。
克劳狄乌斯对来到桌前的孟德道:“不要见怪,这些都是些娱乐用品,大家玩得都很开心。”
他的嗓音雄厚而富有磁性,说出口的便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孟德的佩剑被收了起来,除此之外也没有对他进行任何的束缚。
对方有着强大的气场和信心。
克劳狄乌斯用刀轻轻切开盘中的肉,用叉子戳起了一根最为粉嫩的部位,送进嘴中,闭起眼细细品味。
咀嚼完后,他开口道:“孟德斯鸠,我为什么要饶恕你?”
关于堡主的传闻过于血腥,孟德一路上不免揪心紧张。
不过现在真正来到了苦主面前,反而松了一口气。
既来之则安之!
按照尤里乌斯的说法,这个家伙喜欢两头下注,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如今,奈哲尔势大,大有一举吞并帝国东部的野心,这也许是黑鸦堡主不愿意看到的。
然而,他本身在政治上没有任何实权,那么他很有可能正在寻找新的投注对象。
不如与他试探一番……玩脱了,不也就是一条命嘛。
孟德开口道:“那我问你,我何罪之有?”
“你多次勾引我的夫人,难道不是罪过吗?”
孟德对于这种伦理问题,早已驾轻就熟。
罗马帝国的夫妻关系,要比大汉严格的一夫一妻多妾制松弛多了。
虽然屋大维有颁布《尤利亚法》禁止通奸,可200多年后的今天,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姘居现象被社会默许存在,大街上的私生子比比皆是。
孟德云淡风轻地答道:“堡主既然拥有神通广大的情报系统,自然知道思琳的光辉事迹,又何必为难我一人?”
赤裸裸的嘲讽!
克劳狄乌斯眯起眼睛,手中刀叉作响,叉起一大块肉:
“你,想死是吗?”
孟德不屑一顾:“可速杀我!”
克劳狄乌斯舔舔嘴巴:“哪怕,被做成食物也可以?”
“……悉听尊便!”
若是不能回到故土,被谁吃进肚子里又有何妨!
沉默了片刻后,克劳狄乌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真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你们汉人,都这么有骨气吗?”
这下轮到孟德大吃一惊。
克劳狄乌斯享受着他的震惊表情,继续享用他的美食:
“思琳她还傻傻地说你是什么印度人……妇人之见,实在可笑。”
孟德在脑中激烈地检索着,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叙利亚也没有多少关于东方帝国的记载啊!?
“你是聪明人,也很有胆识,我认为你有利用价值……至于身份,无所谓的事情。”
“你身边那个汉人女人,不就是一把很好用的匕首吗?”
果然,就是他在背后指使了甘宁的送死行为。
孟德皱眉:“她既然这么好用,为什么还要派她去送死?”
“康茂德虽然淫乱残暴,可他毕竟是奥勒留的亲生儿子。”
“我当然希望她能帮我保下老友的孩子,可她失败了,那就没有救的必要了。”
克劳狄乌斯指了指孟德:“况且,她不还是被你给救下了嘛!”
孟德明白了他的意思。
帮黑鸦堡主做事,做成了自然有丰厚的回报,如果做不成,那就查无此人。
克劳狄乌斯惆怅道:“即使喊她去送死,她也必须去送才行啊,棋子怎么能不听话呢……”
即使哪天让孟德去死,孟德也必须执行!
狂妄的发言!
不过,当下的他,有这个资本。
孟德见话说开,也就不再绕弯子:“那么,阁下对某有什么要求?”
“年轻人,何必急躁。”
“一个月后,你将伴随奈哲尔出征,到时候,在卡帕多西亚帮我取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