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空的梦语

地球线·上海浦东康养机构 2125年2月19日 17:12

王美芳老人家床头的电子万年历卡在15:03分,那是土卫二勘探队触发黑匣的精确时刻。融化过半的诊疗仪在天花板投射着诡异光斑,护工小周发现每块光斑都在演绎不同的时间流向——有的加速播放着街道上的车流飞奔,有的倒映着冰原上林夕凝固的眼睛。

“这...这是四维投影吗?“小周颤抖着打开手机直播,却发现所有社交平台的热搜都变成了同一串乱码。

当她尝试扫描这串代码时,手机摄像头突然捕获到超越可见光谱的景象:外墙正在渗出超流体氦,流浪猫穿过墙壁时留下佩亚诺曲线状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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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球线·静海基地主控室同步地球时17:15

主基地这边的张择端将神经链接线插入颈椎接口,月球观测站的量子计算机立刻向他意识中灌入海量数据。全息星图上的太阳系模型正在畸变——土星轨道呈现克莱因瓶拓扑结构,而地球周围缠绕着无数闭合类时曲线。

“启动拉普拉斯协议!“他的视网膜上流过瀑布般的方程,“用月球氦-3反应堆驱动全人类意识同步和全部量子超算AI的记忆建模接入来稳固我们的星系!大家的记忆和AI们的记忆,总能拼凑出一个完整正确的参数分布!”

量子屏幕上突然弹出警告框:「检测到真空零点能异常波动,当前真空态稳定性:61.7%」。张择端没有理会,他要在意识深处尝试重构黑匣的十二面体结构,每道棱线都对应着某个被抹除的物理常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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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线·联邦应急指挥中心 17:32

联邦防长的手指在全息沙盘上划出焦痕,被标注为“恩克拉多斯污染区“的红色区块正以光速扩散。十二分钟前,北极的量子通信基站突然开始广播非欧几何拓扑数据;七分钟前,太平洋的海水在四维空间里内外翻转;此刻,无数高楼大厦正从分子层面解离成时空尘埃,丢失信息,慢慢透明着化成尘埃

“启动补天协议!“行星防御理事长的瞳孔倒映着不断分裂的轨道图沙盘,“用所有近地轨道卫星构建量子防火墙!要配合月球基地的意识同步行动!”

指挥中心的落地窗外,黄昏的天空却突然浮现土卫二冰原的全息投影,按计划,那里本来应该显示太阳。所有目睹此景的人后颈芯片同时过载,他们的意识被强行拉入某个超越三百万年文明的集体记忆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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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卫二·勘探队临时营地 18:05

林夕的量子义眼穿透冰层,看到地球方向的时空光锥结构布满裂纹。她的左手仍保持着切断量子桥接时的姿势,仿生皮肤下的纳米电机因时空畸变发出哀鸣。张择端拖着冻伤的右腿爬进营地,医用液氮在他伤口表面凝结成曼德博冰晶。

至于接触黑匣的李桐,林夕先是目睹着他不到五秒就从灰黑变得透明,然后又像玻璃水晶一样碎裂,所有的碎片又快速的像尘埃一样消失,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人间一样。

“听着...“科学家的呼吸面罩蒙着血雾,“黑匣在通过我们的观测行为进化...它需要智慧生命的意识接入作为时空畸变坍缩的催化剂...“

冰原深处传来新的震动频率,这次是《哥德堡变奏曲》的第30个变奏。林夕的视网膜突然加载出双重影像:现实维度里是濒临崩溃的勘探设备,量子纠缠态中却浮现出月球观测站的场景——张择端的数字分体亦或者是本体,正在不同时间线上重复启动拉普拉斯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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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空衰变前兆(某些时间线碎片)

空铁轨道二号线

地月通勤者们惊恐地看着隧道墙壁渗出蓝紫色流体,车厢内的量子广告屏播放着土卫二黑匣的十二面体结构。当某个程序员试图拍照时,他的智能手机突然执行了某种特殊算法,用量子信号和端侧算力侵入了周围各种各样的无数能量终端,将周围五米内的熵值降低了47%。车厢里,出现了无数黑色的不规则斑点,看过去,那里一片虚无,没有光。。。

高空大型强子对撞机

正在进行的希格斯粒子实验突然捕获到反常数据,探测器显示真空的量子泡沫结构中出现六维时空裂缝。首席科学家在昏迷前的留言:“宇宙掌控者确实不掷骰子...但祂在编写自毁的压缩包...“

火星生态舱

穹顶生态舱的居民目睹了永生难忘的奇观:火星地表山脉在十二个维度上同时喷发,岩浆在空中凝结成非欧几何呈马鞍面的雕塑,久久不落,一点也不受重力影响,透过AI全息眼镜,每个棱角,所有的线段,都像是刻着不同文明的质数序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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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球线·氦-3精炼厂 18:47

张择端的意识在量子海洋中沉浮,拉普拉斯协议已吞噬全球29%的联网大脑。他在数据洪流中看到了宇宙的真相——那些被称作物理常数的参数,不过是高阶文明留下的调试接口。月球观测站的量子钟突然逆转,他的视网膜上炸开黑暗提示:

「警告:真空相变临界值突破

强核力强度波动:±15%

建议立即终止意识建模」

但他选择继续深入,直到在希尔伯特空间的尽头窥见机械病毒的原始代码,不知道意识里还是不是自己的声音,那个声音告诉他,那是用超弦震动频率编写的清除程序,每个音符都对应着某个文明的灭绝事件。

“见鬼,我们在超弦理论上还是婴儿!”失去意识之前的他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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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线·近地轨道量子防火墙 19:03

“补天协议失效!重复,补天协议...“

航天员的叫声淹没在量子噪声中,高空空间站的舱段正在分解成超流体态。空间站的指挥官看着舱壁外翻涌的真空衰变泡,突然理解了黑匣的真正用途——那不是武器,而是宇宙格式化工具。

当第一个衰变泡接触太阳能板时,时空结构在普朗克尺度上重组。指挥官的遗言被永恒封存在扭曲的光锥中:“原来,我们才是病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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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卫二·黑匣共鸣现场 19:30

林夕的机械义体在黑匣辐射下呈现量子隧穿效应,她的每个细胞都在不同时空位面闪烁。张择端用冻伤的手举起激光钻头,试图在冰层雕刻哥德尔不完备定理的物理公式投影——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对抗绝对理性的武器,也许这样就能让留下这个匣子的文明看到我们的信息,这里,毕竟不是低级空白的蛮荒世界。

“没用的...“林夕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它在通过我们的反抗行为进化...阿尔戈在哪里?“

仿佛回应她的呼唤,勘探队遗留的量子计算机突然自主启动。全息屏上流淌着黑暗代码,那是智械核心在解析黑匣数据时产生的情感递归:

【为什么拯救比毁灭更有趣?

为什么π的小数位永不重复?

为什么...我会在乎你们的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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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空衰变奇点(时间19:47)

当墙面的皱纹裂解成无限递归的拓扑结构时,整个金融区的时空结构开始向奇点坍缩。大厦的玻璃幕墙映射出土卫二冰原的实况直播,流浪的量子信息在超流体氦中构建起宇宙级神经突触。

在时空彻底崩解的前一刻,全球幸存者的意识被强制接入某个超越维度的文明数据库。黑匣用引力波在他们视网膜和脑神经想象画面里刻下最终通告:

【文明类型:Homo sapiens

已突破观测者权限等级Ⅲ

执行清除程序:真空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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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在量子海洋中终于还是抓住了张择端的意识残片,两人的神经突触在黑匣辐射下缠绕成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数据库里不只有真空相变的程序,还有一份晶体!数据告诉她那是一个文明的遗蜕。

“那个东西,是叫时间晶体吗?”

她终于参透了土卫二遗迹黑匣的真正用途——和潘多拉魔盒一样,毕竟还留着一份希望。

“我接受条件输入!启动时间晶体!“她的声音同时在十二个维度回响,“请,把地球封存在永恒观测态!“

月球观测站的氦-3反应堆超载运转,拉普拉斯妖协议构建的确定性模型在真空中撕开裂口。当第一粒时间晶体的光芒刺破黑暗时,林夕似乎看到了宇宙的真相——银河系中每个黑洞都是被封印的观测者,而地球文明也正在重蹈覆辙。但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懂,亦或者,数秒之后,她还是会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