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捋了捋胡子,看着小仙越发的满意,虽然变得古灵精怪了,但骨子里还是那样的善良:“嗯,要送她轮回,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她怨气太重,走不动黄泉路,渡不过血水河,怎么可能去投胎。你要想帮她,先帮她去了这一身怨气吧!”
小仙愣愣的看着老道,这托喵的不是嫌自己太闲,找虱子在头上爬么?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进来,交给师父处置了。眼不见心不烦,魂飞魄散也和自己无关。可现在,现在。
连舞听到老道的话,连忙对着小仙猛磕头,她是唯一可以帮到自己的人。而上仙是将这件事当做对她的历练:“求小姐帮帮连舞,连舞感激不尽,日后刀山火海必定衔环相报。”
“得、得、得。我算是知道了,遇上你们,我就是摊上大事了!”小仙一脸委屈,但也只能认命,谁叫自己心好人美又善良呢!
连舞一听,又是连连的磕头:“我尸身还在井底,如果没有附身,我不能离开井边半里。还望姑娘能带上我的尸身,一同离开。”
小仙冷冷的瞪了连舞一眼:“得寸进尺!我这么一闭月羞花的美人,走哪儿都带一具腐尸,别人怎么看我!你自己找把油纸伞去!别的鬼都没有你这样事儿多!行就行,不行就滚!”
连舞往墙角瞥了一眼,墙角的白底红梅油纸伞缓缓的飞了过来,照着小仙的吩咐,钻了进去,那油纸伞就像历经时光,快速的风化,微风一过,齑粉飘落。
小仙双手捂着嘴,我勒个去!这是什么状况,电视里那些鬼物不都可以附身油纸伞吗?这,这是几个意思?
老道长摇了摇头,一个爆枣敲在小仙额头上:“你这些天,那些术法是不是压根儿没有看?还有传入你脑中的各种初级物志,你是不是都没有看?”
小仙搅着手指,可怜兮兮的望着老道人,委委屈屈,就是不说话。她哪敢说天天累得半死,一躺床上,那还有心思了解那些,全去见周公了。
老道长长长的叹了口气:“初级《万物志》第一卷三章98页记载,无怨之鬼,可附死物;怨恨极大的,伤人和,伤物气,不能附身死物。初级《术法经》有记载,附身术法,将附身术法着于死物,恶鬼可附。明早我走之后,你速速赶往京城,到了先找你师兄。就你这半吊子,怎么被鬼玩死的都不知道。”
说完,道长拂尘一挥,不知道哪里飞出一把黑底白梅的油纸伞,剑指在油纸伞上快速游画,银光一闪,符文没入油纸伞:“可以了。连舞,好好跟着小仙,若有异心,我定不轻饶,千里之外亦能让你魂飞湮灭。不信你便试试。”
“连舞不敢。上仙,与小姐都对我有恩,连舞也不是恩将仇报之人。我只想为自己报仇,不愿伤及无辜。不然,这里早就成了鬼村。”连舞跪在地上,说完便一溜烟的钻进了油纸伞。
“哇,师父,真厉害!”小仙连忙夸赞,那小脸一朵花似的谄媚,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为了防止师父重算刚刚的旧账:“师父,我可崇拜你了!以后也要成为师父这样高深的修行者。”
“得,此事已了,我该离开了。”老道掐指一算,小仙今日里不会有什么危险,说完,便绝尘而去:“到了京城,一定要第一时间找你师兄,有他照顾,为师便放心了。”
“师父,我一定回去找师兄的。您放心游行就是。”小仙连忙向着半空中的老道挥了挥手,心里欢脱,自由了,终于要彻底的自由了。
老道长缓缓升空,没入云层。一个转身,已经是温润如玉,不食烟火的国师陌如玉。他远远的看着小仙,嘴角淡淡笑意:“仙儿,我们很快会再见的。到时候,但愿你能认出我。我们京城见。”
小仙在院中,撒欢儿似的扭动身体,狂舞半晌,才收敛了,伸手抓住如冰般冷的黑伞,蹑手蹑脚的往沈夫人的额房间摸去。
整个院子,乃至小镇的人都酣然入睡,女鬼之前的尖叫并未让他们醒来。在此之前老道长的那一曲小调,迷住了所有人。
翌日一早,小仙早早起床,叫来下人,寻了几个水性好的,让人在他们腰间系上绳索,放到了井里。她则躲在大榕树下,虽然这早上阳光不强,但对伞里的连舞依旧会有伤害,躲在榕树的阴影里,才将连舞放了出来。
“女鬼,我让人下去捞你的尸身,你得动动鬼法,让你的尸身露出来,这样才快。你也不想一直被水泡着吧!”小仙不断的伸脖子,往井里瞧去:“你在井底腐烂了没?别要腐不腐的,多吓人。”
连舞也看着井中,两眼忍不住落泪,两年了,两年了,自己终于再不用在下面受冻了。意念相引,被封印在极深的尸身缓缓的翻出:“那井底极冻,而且被恶人施展术法,更是寒冷无比,尸身不腐不烂,所以,你之前看到我的样子,就是尸体的样子。我早早就被定格。”
连舞声音哽咽,掩面而泣,从当初醒来的哭泣,到在后来的害怕,再到怨怒,再到自己误打误撞的鬼修,这过程有多苦,多痛,无人能懂。
小仙咬了咬嘴唇,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只得任由自己耳边女鬼的呜咽,催促着仆人:“你们快些,想将井里的人拉起来,透透气,换个人再继续。免得患了风寒,那下面的水可是冰冷刺骨的。”
如此连续几次,终于第二轮第三个人潜入井底,就快速的浮了起来,哆哆嗦嗦的喊道:“小,小姐,那水底,那水底有,有尸体!”
“诶诶,对了,对了!我让你们找的,我落了的东西就是那尸体。快,快捞起来。”小仙心情大好,两步走到井边,却见仆人已经被拉了上来。
“小姐,这种情况,应该报官的。”那摸到尸体的男子,连忙提议,难怪刚刚小姐不说究竟是让他们摸什么,要知道是摸尸体,谁敢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