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集市才开始不久,整个小镇就再次沸腾了。因为突然出现的首富沈家,贴在集市口的寻人启事不见了!不见了!啧啧啧,又有好戏可以看了!前天沈家才扔出来一个假云游僧人,上上上前天,扔了一个方士……自从沈家到了小镇第三天,就没有消停过。
“家母,家母!”估摸着12,13岁的蓝布衣男孩子跌跌撞撞的冲到了大厅,对着正堂的风韵少妇跪下磕头。
少妇微微皱眉,押了一口茶:“起来吧,小苏。什么事,你也不小了,怎么还一惊一乍的?”
“家母,家母,榜,榜有人揭了!有人揭了!”小苏爬起来,满脸都是兴奋,眼睛里都透着光。
少妇激动得突然站了起来,握了握手,又缓缓坐下:“小苏,再去贴一份。没有见到小姐,一切都做不得数的。”她眼底有焦急,但更多的是失望,一次次的失败而累积的失望。她不敢在抱有太多幻想。
“是,家母。”小苏低头应是,眼底也有些落寞。这段时间,整个沈府上下都一片愁云惨淡,因为,沈家惟一的大小姐不见了。
“哈哈哈哈……夫人不用如此哀愁。沈大小姐,小老儿昨夜已经给您送回来了。不信,你去小姐闺房看看!”老道骑着青牛,从天而降,那洪亮的笑声,中气十足,拂尘一甩,掸去俗世纷乱。
“仙人,真的仙人!”少妇被这样的出场所震撼,连忙从高高的正位走了下来,迎跪在地上:“求仙人怜悯,搭救我儿。”她说着说着便双目垂泪,这些日子,已经消瘦太多,压抑了太久,眼泪如洪。
道长伸手将少妇扶起:“沈夫人,不急。小老儿既然将小姐带回来了,自然帮人帮到底。夫人,先去看看小姐吧!”
老道陪同沈夫人,后面跟着十几号下人,浩浩荡荡的走到沈小仙的闺房阁楼。阁楼很干净,却没有什么生气。自从小姐失踪后,夫人渐渐就不来了,只是每天都有人打扫。
一名浅粉色衣服的丫鬟上前,轻轻推开了门。
沈夫人在门口恍惚看到床上有拱起,连忙揉了揉眼睛,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她一下扑倒在床上,将那拱起处用力的拥抱,生怕一放手,一切就都是自己的幻觉。
许久,她感觉自己的手臂都有些发麻,才敢相信自己抱着的是真的。自己的女儿真的回来了。太多话要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噗通跪到了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眼泪想断线的珠子,这是幸福的眼泪。
老道淡笑的将沈夫人扶起来:“夫人不必多礼。小姐虽然就回来了,但是要醒过来,还需要老道做些法。不过呢,老道此次巡游,一不求好吃好喝,二不求金玉钱财。唯寻一资质优良的徒弟。”
“仙人,我,你是说,我女儿有那个资质?”沈夫人擦了擦眼泪,即开心,又有些担忧。毕竟,任何母亲,都舍不得自己的子女离开身边,远行。
老道摇了摇头,又轻轻点头:“夫人,搁在以前呢,贵小姐可没有那个资质。但此番被掳的劫难,也算是成就了她。天眼已成,能看阴阳,断生死。若不跟小老儿修行,小姐恐怕活不过三年。体质全阴,极易引鬼。”
沈夫人都手抖了抖,看着像是安静熟睡的女儿,内心五味杂成。早知道,就不应该携带女儿进京,也不会在这个小镇投住。小女莫名失踪,为了等她回来,买了这宅子。等了十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等来的却是这样的消息。她从来只希望女儿平安长大,过平凡的一生。
她的手颤抖的抚摸过女儿精致的小脸,才十三四岁的年纪,堪堪张开,已然有了倾国倾城的容颜。她咧嘴自嘲的笑笑,红颜薄命。在长久的分离,和永远的分别之间,她别无选择,她相信,只要是个母亲都别无选择:“道长,谢谢你。女儿,女儿,我女儿,以后就交给道长了。”
青衣老道轻甩了拂尘,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夫人不必忧虑。小老儿,常年云游,带着着个小女娃,也不方便。等小老儿离去之时,自会另有安排。小姐,不会离开你的。她命在世俗,不宜避世修行。”他自是不会说,小仙未来得常于鬼打交道。
沈夫人喜不自胜,眉眼间笑意正浓,原本娇美的容颜,顷刻间像镀了一层光,生动起来:“仙人请上座,请上座。等小女醒来,便立刻拜师。仙人对沈家的救命之恩,如同再造。我,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才好!以后,但凡有沈家产业的地方,仙人有任何需要只需吩咐。沈家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之家,但在泽奉,也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
“多谢夫人抬爱。当务之急,还是先救醒小姐。小老儿空空一身而来,有些东西需要你来收集,越快越好。那掳走小姐的邪祟之物,不出七日必定还来。”青衣老道也不客气,直言自己需要的十数样物件。他看出小仙的灵魂并未完全融合,稍微惊吓,便会离体。
沈夫人结果老道手中的白绢,上面写着十几种物件,有名贵药材,有珍惜宝物,还有狗血,符纸,但都有特别要求。最近简单的,狗血要黑狗血,那放了血的狗还不能死。虽然麻烦,不过这些对于她而言算不得什么:“小苏,拿去让李管家在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内送来。”
蓝布衣的小苏接过白绢,揣在怀里,宝贝得跟珍宝似的,这是小姐的命呢!这府上好几个像他这么大点儿年纪的孩子,都是被小姐沿路捡回来的,不然恐怕不是饿死,就是被打死在街头了。所以,对他们而言,小姐就是一切。
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年纪斑白的李管家抱着一大摞的东西过来,原本老道要的没有这么大一堆,但为了防止万一,每一样,他都多备了两份。将物件分名别类的放在桌上,他对着道长和夫人躬了躬身,退到夫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