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吃俺老孙一棒

李靖差点忍俊不禁。

心中暗自思忖道，你要是狼人，至少也是个狼美人。

几名曹掾手持麻绳，你推我搡。

皆是面露不忍，不愿上前拷拿这老妇。

李靖便微笑劝道：

“各位差爷，若不赶紧将这大娘锁拿，送往大狱先行安置，找白娘子帮忙看看。再过一会，怕是只能用棺材将她抬回去了！”

孙尚香欣慰点头，连连称是。

曹掾唐周皱着眉头看了李靖一眼，随手点出两人。

被指名的俩倒霉蛋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忍着恶心，避开老妇身上吐出的白沫，将她架了起来。

就在麻绳即将套上老妇手腕的瞬间，变故陡生。

“我忍不了啦！”

只听那老妇猛地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

紧接着如诈尸一般，倏然弹起。

双掌飞舞，快速向两边推出，动作快如闪电。

李靖还未看清她出手，两名曹掾便被重重击飞。

一左一右直直砸穿坊市沿街两旁的民宅院墙，生死未卜。

老妇瞳孔急剧扩张，形如蛇眼，裂成两道细长的缝隙。

原本浑浊麻木的眼神瞬间变得狡黠冷酷，透着森冷诡异之气。

此人疯狂大笑，嘴角咧至耳根。

两颊肌肉扭曲，形成一道道狰狞纹路。

恰似李靖前世记忆中《春光灿烂猪八戒》里猫妖的模样。

阴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口中发出一阵嘶哑尖锐的暴喝：

“好你个好管闲事的卖菜佬！几次三番坏我神道好事！本座先前早已忍你多时，此番却是再也容你不得！”

说罢，只见老妇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暴起，

手中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匕首。

寒光一闪，如银色闪电掠过。

自十米开外朝着李靖直刺而去。

这一击力量惊人，远超刚才出手的几名曹掾。

光看声势都知道是人体不可能产生的巨力。

明明是匕首，却打出了狼牙棒的声势。

仿佛冲刺奔腾的东风牌泥头车一般势不可挡！

全场尽皆失色！

围观群众们自老妇暴起的瞬间，便被吓得鬼哭狼嚎，纷纷退后几步。

待听闻老妇对李靖的恶言恶语，城北无赖张二狗失声惊叫道：

“坏了！是高手！小郎君没救了！”

刚刚受李靖之助洗刷冤屈的壮汉眼眶泛红，声音颤抖道：

“小郎君菩萨心肠，为我出头却遭此大难！好人不长命，这世道何其不公啊！”

他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却因恐惧而不敢上前相助。

张家大娘子见状，花容失色。

玉手紧紧捂住嘴巴，素白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惊呼一声：“小郎君小心！”

她仅仅犹豫了一瞬，便立刻不顾一切地朝着李靖方向冲去。

却被慌乱的人群挤得东倒西歪，步履踉跄。

李靖望着电射而来的匕首，瞳孔骤缩。

心下亦是大骇。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投胎重生的这个魔改汉朝，并非循规蹈矩的正史。

而是高来高去的超武异世。

然而李靖一出生，就注定和那些玄之又玄的【武功】、【道术】无缘。

其中的缘由，要追溯到17年前的一场冤案。

李靖的生父李膺，曾是汉恒帝时的司隶校尉。

此人刚正不阿，执法为公，人人敬服。

17年前曾于洛阳当街仗杀了一群轮煎民女的阴葵派弟子。

这一举动触怒了当时把持朝纲的阴葵派。

阴葵派发源自皇宫大内，派内掌权人物基本上全是宦官。

其中权势最盛的十位，并称【十常侍】

十常侍手眼通天，竟直接逼迫汉恒帝下诏。

逮捕了以李膺为首的二百多名忠于汉室的“乱党贼子”，全部关押在洛阳诏狱。

这便是汉桓帝延熹九年震惊朝野的【第一次党锢之争】。

是夜，百官联名上书劝谏。

这份谏书由太尉陈蕃连夜进宫，呈递汉恒帝。

结果太尉陈蕃被当场罢免。

次年，汉桓帝于乐成殿【肉池酒林】精竭而死，新皇【汉灵帝】即位。

为免灵帝又被阴葵派十常侍带偏，走上恒帝的老路。

大将军窦武直接点起五营人马进宫清君侧。

事败，大将军窦武战死。

李靖生父李膺等义士满门伏诛。

那日，血染洛阳，沸反盈天。

一位中原豪侠不忍忠臣绝后，不远千里，单骑驰援。

混乱之中，他搀扶着李家一位产妇在宅府里且战且走。

这位产妇自知拖累，直接抢下豪侠腰间狭刀，

毫不犹豫剖开腰腹，亲手取出胎儿交予豪侠。

临死之前请求豪侠，一定要将孩子培养成像他爹一样的忠义之士。

话毕便自刎而去，竟是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产妇一死，豪侠再无后顾之忧。

当即将胎儿塞入怀中，仰天长啸一声，无双大招一开，留下十数具阴葵派弟子尸体，潇洒而去。

这位豪侠，自然便是李靖的养父——

豫州地下龙头，彭家【五虎断魂刀】第十代传人，彭格列。

养父临终前，理所当然给李靖留下了自己的一身通天武学。

和一枚象征着彭家家主之位的戒指。

但是这些功法李靖练不了。

十六年前母亲剖腹的那一刀，留给了他生的希望。

也堵死了他习武修道的可能。

他是遗腹之子。

他是天生绝脉。

李靖幼时，养父曾寻来号称【生死人，肉白骨】的药王谷掌门【神医华佗】诊治。

然而纵是神医也束手无策。

天生绝脉乃是极罕见的先天体疾，其症结隐于经脉深处。

寻常武者吐纳间，内力如溪汇江河，自丹田气海流转十二正经。

绝脉者的气海却似破囊烂鼓，各条正脉奇经间皆有漏洞。

纵然苦修三五十载，亦如竹篮打水，终究成空。

……

此刻，面对猫妖老妇突然暴起这一下。

李靖的眼睛看到了。

脑子反应过来了。

但是身体完全跟不上。

因为这十六年来，他除了苦练没啥卵用的军体拳之外。

没有一点点武功根基。

而对面这老妇出招实在是……

快！

好快！

太快了！

李靖好羡慕这个老太婆的出招速度！

这就是武功吗！

自己也好想学啊！

可恶，难道就要止步于此了吗！

临死前好想跟貂蝉牵个手，跳个舞啊……

张绣的嫂子也行啊……

李靖似已认命，闭目等死，脑海中开始跑起回忆的走马灯。

回首自己这一生，跟前世一样，也是服务老百姓的波澜壮阔的一生啊！

忽然，李靖感觉鼻子痒痒的。

像是发梢蹭过鼻尖的感觉。

猛地睁开眼，却发现孙尚香已经挡在了自己身前。

却见少女一脸冷漠，眯着眼睛，嘟着嘴巴，横扎马步，稳如泰山。

双手紧握水火棍一端，摆出打棒球的经典姿势。

“老妖婆，吃俺老孙一棒！”

随着这一声娇叱，孙尚香手中棒子猛地一挥！

对准直直飞来的老妇，狠狠挥出一棍全垒打！

“砰！”

一声巨响！

这一棍，竟是将那老妇头颅生生打爆！

这是物理意义上真正的打爆。

老妇的头颅像是从十米高空坠下的西瓜一样。

瞬间爆开，裂成无数碎片。

以孙尚香水火棍一端的打击点为圆心，红的白的各种内容物呈扇形方向喷射出去。

溅射在一堆围观群众身上，惊起了无数尖叫。

“嘶……”李靖忍不住倒吸凉气，说出了一句经典台词：

“此女，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