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张家绝命日

“抓紧!”她在狂风中抛出墨斗线。张谨言凌空画出血符,线绳触及符咒瞬间硬化成桥,两人跌落在宫殿的琉璃穹顶上。下方祭坛处,杨副会长正在将三叔的魂魄注入鼎中,鼎身饕餮纹亮起血光。

少女突然按住心口鳞片胎记,皮肤下钻出半截青铜钥匙:“这是三爷在我心脏里种的'锁龙钥'...“她将钥匙拍进张谨言掌心,瞳孔开始扩散:“要破阵就...毁掉鼎里的...“

话未说完,她后背突然炸开血花。杨副会长踩着悬浮的黄符飘然而至,指尖缠绕着从少女体内抽出的龙形黑气:“养了十年的地龙容器,总算成熟了。“

张谨言暴起掷出寻龙剑,剑锋刺穿杨副会长左肩时,她伤口流出的竟是混着金粉的尸油!趁此间隙,他抱着少女滚下穹顶。怀中的躯体逐渐冰冷,那些皮肤上的经络图正化作飞灰。

祭坛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鼎鸣,三条地脉龙气被吸入鼎中。张谨言用钥匙划开左手静脉,以血为墨在琉璃瓦上画出献祭阵图。当最后一道符纹闭合时,地宫突然响起二十年前三叔的声音:

“谨言,改命的机会在鼎底!“

张谨言纵身跃入血鼎的刹那,重力突然倒转。鼎内沸腾的血浆化作漫天血雨向上飘洒,他靴底触到的“水面“竟是地宫穹顶的琉璃瓦——这里所有空间规则都是反的!

三叔的残魂在血雨中凝聚,指尖点向他眉心。二十年前的记忆如开闸洪水涌入:暴雨夜的青乌山,考古队挖出的不是明代亲王墓,而是商周时期的青铜祭坛。九枚翡翠扳指组成的星图,正对应着深埋九州的镇龙鼎坐标。

“他们要用活人换鼎...“三叔的传音被青铜碎裂声打断。杨副会长踩着倒流的血雨走来,她的旗袍下摆撕裂处露出森森白骨,每根骨头上都刻着梵文咒语。

张谨言甩出浸透鲜血的锁龙钥,钥匙在倒悬空间划出诡异弧线。当金属没入鼎耳瞬间,整座地宫突然翻转,那些向上飘的血珠全部凝滞空中,形成密密麻麻的符咒矩阵。

“你以为逆转阴阳就能破阵?“杨副会长扯开衣襟,心口镶嵌的青铜镜映出张谨言身后的景象——七具少女尸体正在血雨中重组,她们的脐带连接着三叔的魂魄!

地面突然裂开九道沟壑,沟中涌出的却不是岩浆,而是粘稠的黑色龙脉之气。张谨言摸出三枚扳指按在琉璃瓦上,翡翠冷光中浮现出整座城市的地下脉络图。那些被截断的龙气节点,竟与地铁线路完全重合。

“原来你们在改造地铁工程时做了手脚!“他挥剑斩断缠向三叔的脐带,剑锋却穿过虚影劈在青铜鼎上。饕餮纹裂开的缝隙里,露出半张浸泡在尸油中的青铜面具——正是二十年前出现在龙脉穴眼的神秘人!

杨副会长突然发出非人尖叫,她的脊椎刺破皮肤生长成青铜锁链,链头拴着的骷髅头咬向张谨言咽喉。千钧一发之际,空中停滞的血珠突然爆开,少女消散前留在他衣角的朱砂竟自动绘成镇魂符。

“雷池起!“张谨言咬破舌尖喷在符咒上。血色雷霆顺着锁链劈中杨副会长,她腐烂的腹腔里掉出半卷人皮书——赫然是《青囊尸经》缺失的“造畜篇“!

地宫开始坍塌,倒悬的梁柱砸进血池溅起丈高浪花。张谨言抓住三叔残魂跃向鼎内裂缝,在穿越青铜壁的瞬间,他看见鼎底铭文浮现出自己生辰八字。无数铁链从虚空袭来,却在触及他身体时被扳指青光弹开。

当黑暗吞没意识前,他听见杨副会长怨毒的嘶吼在时空中回荡:“九鼎归位时,就是张家绝命日...“

再次醒来是在地铁隧道,应急灯在头顶滋滋闪烁。张谨言摸向怀中,三枚扳指已经熔合成翡翠罗盘,指针直指脚下。隧道墙壁渗出黑色粘液,隐约可见里面游动的青铜鼎纹路。

手机突然收到陌生短信:“想知道少女身世,明晚子时到电视台旧址。“附件照片里,九十年代的气象播报员正是杨副会长年轻时的模样,她背后的云图分明是龙脉走势!

张谨言的指尖抚过隧道墙壁,黑色粘液突然收缩成卦象纹路。翡翠罗盘指针剧烈震颤,他抬脚跺向渗液最密集处,混凝土层竟如波浪般翻涌,露出下方青铜铸造的地铁轨道——那些枕木全是缩小的镇龙桩!

手机突然自动播放二十年前的天气预报,杨副会长甜美的播报声在隧道回荡:“今夜子时地磁异常,请市民关好门窗...“背景里的卫星云图正在重组,台风云系构成的竟是青乌山地脉走势。

当指针指向零点,隧道尽头亮起血色月光。本该封闭的电视台旧址铁门洞开,门锁上挂着湘西赶尸匠专用的引魂铃。张谨言扯下五帝钱串成禁步,铜钱碰撞声与铃铛共振的刹那,整条走廊的日光灯管接连炸裂。

应急通道指示牌突然反转,箭头全部指向天花板。他咬破食指在眼皮画出血符,幽绿视野中浮现出无数悬浮的录像带,带壳标注着不同年月日的“地脉监测记录“。最深处演播厅传来雪花屏的嘈杂声,门缝下渗出混着朱砂的浓稠血水。

“张先生果然守信。“杨副会长的声音从老式显像管电视堆里传出。她腐烂的左半身泡在培养舱中,右半身接驳着布满符咒的服务器机组,脊椎延伸出的数据线插满甲骨文残片。

张谨言甩出墨斗线缠住舱体:“用甲骨文编程?难怪能预测龙脉波动。“

“这是殷商人牲占卜的升级版。“杨副会长敲击键盘,身后大屏幕亮起全市3D地脉图,九个红点正在吞噬龙气:“知道为何选电视台吗?当年直播卫星发射,正好把镇龙钉打进了同步轨道。“

屋顶突然降下北斗七星状的天线阵列,每根钢架都缠着浸透尸油的缆绳。张谨言翻身跃上控制台,罗盘磁针在强磁场中崩成碎片,翡翠外壳却映出机房隐藏的青铜镜阵——那些镜面倒映的全是他三岁时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