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说的话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的咒骂和威胁变成了一串平静的词语，似乎是在回忆自己的过去，或者是在喊亲人名字。
这些信息都被实时传输给了飞船，但是现在的音节数量还不足以判断语意和语法。
方霆又和他交流了一阵，最终魔族终于彻底昏迷，他也暂停了信息收集过程。
“你们再把那两个环给他扣上，然后简单治疗一下，别让他死了，后面我接着回来审。”
。。。
方霆离开了魔法师工会之后，天色仍然没有黑下来，他决定用剩下的时间去探索一下之前早就盯上的一座山洞。
灰蓝色的天空浮着一层稀薄的云，远处山脊线被阳光拉出锋利的剪影，这是这颗卫星黄昏之前的特色景观之一。
现在的热武器制造几乎全部在矿山内部进行，这样做不是长久之计。
没有专门的兵工厂给生产带来了诸多隐患，一是爆炸风险叠加，火箭弹加工与矿物开采本身都有高爆隐患。
二是震动干扰严重，矿山爆破会影响精密制造工序，三是管理重叠，资源调度混乱，长期会降低生产效率与安全等级。
除此之外，未来的兵工厂规模会比现在大得多，小小的矿区空地根本装不下。
所以，方霆计划在阿斯哈尔山上建立一座专门的兵工厂，选址他让无人机经过长期全面的扫描之后才最终决定，综合考虑了多方因素。
在他敲定选址之前还想和阿丽娅讨论一下，结果女王表现出完全不感兴趣的态度。方霆感觉她似乎是在主动避免接触和军事有关的信息。
方霆觉得这可能是她害怕自己插手会导致调度混乱，索性干脆一点都不管，也不过问军事上的事情，让方霆独自指挥。
这座山洞是无人机在矿山附近找到的，方霆走出城门，坐上了来迎接他的大型无人机，为了保密一个人都没带。
洞穴纵深近百米，形状就像倒扣的巨碗，四周的岩壁布满蜂窝状孔洞，却没有一处明显的裂痕。
这里没有断层，节理间距超过五米，岩层倾角近乎水平。方霆慢慢走进洞穴，在深处的石台上狠狠跺脚，回声沉闷短促，说明地下不存在空腔。
洞口向外延伸出一块天然平台，宽逾二十步，边缘被侵蚀成缓坡，这是修路和日后铺设铁轨的绝佳地形。
他踱步至洞穴深处，靴底碾过一片湿滑的苔藓。这里将是原石存放区——岩壁渗出的水汽被苔藓吸收，形成天然的湿度调节层。
不过石材不能直接放在这里，需要在上面再铺设一层木板，从堆场到熔炉架可以一条滑索，用绞盘输送矿石。
右侧一片平坦区域适合架设加工台，这里的宽度足够建造大型车床，还可以铺设一整条传送带。
而堆放区和加工台之间的宽度，几乎可以正好放下一条铁轨。
方霆回忆起自己之前学过的知识，铁路最初是英国人发明的，而英国铁轨的标准宽度是4英尺8.5英寸。
这个数值看起来十分奇怪，却贯穿了整整两个世纪的铁路史。
它最早来自英国早期矿车使用的木轨，而那套规格又是按照古罗马战车的车辙间距打造的。
因为马匹并排行走时，最自然的站姿刚好是这个距离，再窄就会互相碰撞，再宽则会损失操控。
而现在，在遥远的异星沙漠中，他面前也出现了类似的问题。
这座兵工厂的所有物流系统必须提前预留。但是他们现在并没有工业化的轨距参考，没有统一的运输平台，也没有轮轨一体的车辆设计规范。
只有一种东西是恒定的，那就是成年驮兽的屁股。
那种由当地人驯化的大型草食类生物，背宽稳定、性情温顺、适合装载货物，是目前唯一能够在半自动化运输系统成型之前，承担重载中短距离搬运任务的交通工具。
可惜的是赫穆兰并非驮兽的原产地，所有的驮兽都必须从北方进口。
不过这个问题马上就会解决，夜人的进攻迫在眉睫，方霆不会坐以待毙，而是会在完成反击之后解放北方相邻的省份，夺取那里的驮兽牧场和林场。
由于气候不是完全适宜，北方库雷沙省的牧场和林场也不是很大，但是至少解决了有无的问题。
方霆觉得早晚有一天连畜牧业也要升级为集约化养殖，现在的效率实在是没法看。
除了铁轨之外，这座洞穴的其他部分也符合建造兵工厂的需求。
这座洞穴的西北角有一条裂缝，呈细长弧形斜插入山体另一侧。无人机曾探测过缝隙的结构和走向——它通向山体外部，并在高处自然开口，形成一个天然的气流通道。
这条天然通道只需稍加拓宽，就能铺设通风管道，将兵工厂内部的高温废气与黑烟顺着山势向上引导，自然排出。
这种结构不仅节能，而且不会在低空造成滞留污染，完美适配未来的大规模冶炼与高温热处理工段。
至于水源问题，方霆也早已提前解决。他在山腰处——海拔略高于洞穴所在高度的坡地——发现了一眼活泉，水质清澈，流量稳定。
未来只需通过封闭式管道引流至厂区，就足以满足冷却、清洗和生活所需。
此外，他还计划在洞穴内部沿自然坡度开凿导流槽，实现雨季自动排水，防止积涝与结构腐蚀。
至于这些给排水结构的细节，可以完全交给本地工匠处理，很多建筑师都是这方面的专家。
这个山洞几乎具备一切天然优势：洞口不大，利于防御与隐蔽；内部空间宽敞，层高足够，不需大幅挖掘；岩体完整，无明显断层与节理，稳定性极佳。
洞口外还有天然平台，未来铺设道路、修建轨道都极为便利。
方霆站在洞口，望着远方山影。他脑海中已浮现出一幅完整画面——矿车来往穿梭、工人井然有序、铁火四处飞溅，成排的兵器在炉火中诞生，顺着轨道运往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