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焰剑在鞘中发出不安的嗡鸣,楚昭然按住腰间剑柄,抬头望向泛起诡异红晕的天际。凌霄峰顶的晨钟本该在卯时三刻响起,此刻却寂静得能听见护山大阵流转的细微裂纹声。
“楚师弟,传功长老急召!“执事弟子御剑掠过演武场,青玉腰牌在血色天光下映出扭曲的纹路,“所有内门弟子即刻前往镇魔台!“
剑宗圣女慕清寒突然按住心口,玄冰锁心链透衣而出,在脖颈处凝结出霜花。她腰间玉佩腾空而起,与楚昭然怀中青铜残片形成共鸣光柱,将整座演武场照得纤毫毕现。
“当——“
九声丧钟突然震彻云霄,护山大阵的裂纹中渗出粘稠黑雾。楚昭然瞳孔骤缩,烛龙瞳自发显现,在他视线中,数以万计的尸傀正从地脉裂缝爬出,每具腐尸额间都嵌着白骨观特有的往生符。
“小心!“慕清寒突然挥剑斩向楚昭然身后。冰魄剑气与腐尸利爪相撞,迸发的毒雾却被青铜残片散发的金光吞噬。两人背靠而立,望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尸潮,劫焰剑终于按捺不住冲天而起。
剑鸣声中,楚昭然瞳孔浮现双重龙纹。当他握住剑柄的刹那,方圆十丈的时间流速骤然减缓,腐尸动作变得如同木偶戏般迟缓。这是三日来第七次血脉暴走,但这次他清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应着劫焰剑的煞气从地底苏醒。
“东南巽位,三百步!“慕清寒突然掐诀,玉佩射出一道清光没入地面。楚昭然挥剑劈开大地,剑气触及的瞬间,封印着上古战场的青铜阵盘破土而出,表面九道龙形凹槽正与他手中的残片完全吻合。
尸潮后方突然传来笛声,十八具金甲尸王踏空而来。白骨观主的声音从最大的尸王口中传出:“交出烛龙印,本座留你们全尸做剑傀。“
楚昭然冷笑,劫焰剑划过掌心,血珠滴在阵盘瞬间点亮三条龙纹。地脉深处传来远古龙吟,冲天的光柱中,他看见三千年前烛龙陨落的画面——天帝手持断剑刺入龙心,而剑柄纹路竟与凌霄剑宗的宗主令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楚昭然突然纵身跃入光柱,“清寒,替我守住三十息!“
慕清寒尚未开口,怀中突然多出半块青铜残片。玄冰锁心链应声而断,她惊觉自己竟能调动全部修为,冰魄剑意暴涨成漫天雪暴。当第一具金甲尸王冲破剑幕时,少女耳畔响起师尊最后的告诫:“见到能令锁心链破碎之人,便是凌霄剑宗真正的主人归来之时。“
地底传来的震动越发剧烈,白骨观主终于察觉不对。十八具尸王结成的往生阵突然调转方向,却不是攻向慕清寒,而是疯狂撕扯起彼此的身躯——它们在恐惧!
血色月光突然被阴影吞噬,九条青铜锁链破空而至,每根锁链尽头都缠绕着燃烧黑焰的龙骸。楚昭然踏着最后一道光柱重回地面,手中阵盘已化作半截龙角,当他抬眼时,右瞳完全化作鎏金色竖瞳。
“这是...烛龙角!“白骨观主的声音陡然尖锐,“快撤!“
已然迟了。楚昭然只是轻轻吹动龙角,方圆百里的时空瞬间凝固。尸傀们保持着狰狞的表情开始风化,金甲尸王寸寸龟裂,露出藏在心脏处的本命符。慕清寒震惊地发现,自己的冰魄剑气竟在时停领域内化作实体,如同千万柄悬停的冰剑组成杀戮风暴。
当时间重新流动,冰剑暴雨与龙焰同时绽放。楚昭然在漫天血雨中接住坠落的慕清寒,少女心口蔓延的寒毒被龙角散发的暖意压制。他望向开始崩塌的护山大阵,终于明白药王谷长老赠丹时那抹诡异笑容的含义——九转回魂丹的追踪印记,此刻正在他气海中亮如血月。
“去剑冢。“慕清寒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那里有初代宗主留下的...“
山崩地裂的巨响吞没了后续话语。两人御剑冲向剑冢时,楚昭然右瞳突然流下血泪。在时空乱流的间隙,他瞥见血色苍穹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那端是漂浮着无数龙骸的战场,而战场中央的王座上,坐着与他容貌有七分相似的黑甲男子。
龙角传来灼痛,三行上古妖文浮现在眼前:
「以劫焰焚天命」
「用龙血洗冤屈」
「当你踏入战场,三千年前的赌局方才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