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璇玑血宴

剑冢崩塌的第七日,九霄雷云笼罩玄天峰。

林墨跪在诛仙台上,十二道镇魂钉贯穿周身大穴。台下三千弟子窃窃私语,天枢长老的剑鞘正压着他后颈。

“说!如何解开禁地封印?“刑罚长老手持炼魂鞭,鞭梢雷光化作狰狞兽首。

林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扫过观刑台——墨玄正在把玩一柄青铜短刀,刀柄刻着北冥圣殿的玄鸟纹。

“弟子不知。“

炼魂鞭撕裂空气的刹那,天边忽有鸾鸟清鸣。七宝香车破云而来,车帘掀起时,整座刑台弥漫月麟香。

“且慢。“

素手轻扬,银发少女腰间玉佩绽放青光。刑罚长老的雷鞭竟在空中凝滞,化作冰晶簌簌而落。林墨瞳孔微缩——此女施展的,正是寒潭剑阵的变式。

天枢长老收剑入鞘:“慕怜雪,你要插手宗门事务?“

“家父昨夜观星,见贪狼入紫微。“少女指尖缠绕着星辉,“此子命格与三个月后的璇玑秘境相合,当入我璇玑阁。“

观刑台一片哗然。墨玄手中短刀突然发出嗡鸣,他眯眼笑道:“怜雪师侄的星辰引倒是愈发精妙了。“

“墨师叔的九幽噬心诀也不遑多让。“慕怜雪弹指震碎林墨身上的镇魂钉,“人,我带走了。“

香车掠过云海时,林墨盯着少女发间流转星芒的玉簪:“为何救我?“

“三个月前,我在寒潭见过剑尊残影。“慕怜雪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与青冥玉佩相同的纹路,“我是守剑人后裔。“

璇玑阁顶层的星盘室,青铜浑天仪正在自行运转。

林墨胸骨剑纹突然灼热,浑天仪中飞出一块龟甲残片。当残片触及他眉心时,整座阁楼浮现出浩瀚星图——二十八宿的位置竟与他剑纹分布完全契合。

“果然...“慕怜雪指尖划过他胸前剑纹,“吞天剑骨需配合周天星斗大阵方能大成,今夜子时随我去取第一份星髓。“

夜色如墨,葬星渊。

阴煞之气凝成实质,无数修士残魂在雾中哀嚎。慕怜雪祭出七盏青铜灯,灯光组成北斗阵型:“待会无论发生什么,绝不可离开灯阵。“

林墨握紧新得的黑曜剑,剑柄传来魔剑残魂的嘶吼。当慕怜雪割破手腕将血滴入阵眼时,深渊突然亮起七十二道幽光——竟是七十二具悬棺沿着岩壁缓缓升起。

“开阵!“

青铜灯同时炸裂,慕怜雪脸色煞白。林墨本能地扶住她纤腰,却见悬棺尽数开启,每具棺中都飘出一团星髓。他胸骨剑纹化作漩涡,开始疯狂吞噬星髓。

“大胆!“

云层中探出遮天巨掌,竟是坐镇葬星渊的化神老怪。慕怜雪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珠在空中凝成剑尊虚影:“前辈真要阻拦守剑人?“

巨掌悬在半空,老怪声音如雷:“竟是萧青阳的星辰血印...“

趁此间隙,林墨突然御剑冲向第七十二具悬棺。棺中星髓泛着诡异红光,在吞噬的瞬间,他看到了三百年前的画面——剑尊与慕怜雪容貌相似的女子正在对弈,棋盘上落着青冥玉佩。

“小心!“

慕怜雪的惊呼与破空声同时响起。三支蚀骨箭呈品字形袭来,林墨却故意放缓身形。箭矢入体的刹那,吞天剑纹突然逆转,毒箭竟被炼化成精纯灵力反哺自身。

暗处传来闷哼,偷袭者被迫现身。

“柳如烟?“慕怜雪星眸含煞,“你们天妖宫也要插手?“

红衣女子足尖轻点花瓣,腕间金铃叮咚作响:“好弟弟,把星髓分姐姐些可好?“话音未落,九条狐尾虚影已缠上林墨腰际。

剑鸣乍起。

林墨任由狐尾束缚,黑曜剑却脱手射向慕怜雪。在柳如烟错愕的瞬间,慕怜雪接剑斩出北斗剑势,而他趁机用吞噬的星髓催动剑纹——狐尾竟被反吸住无法挣脱。

“你算计我!“柳如烟媚眼转为竖瞳。

“柳姐姐的幽香早在三里外就暴露了。“林墨指尖凝聚星髓光刃,“不如说说,墨玄许了你什么好处?“

狐尾突然自断,柳如烟化作红光遁走:“小冤家,咱们秘境再见...“

慕怜雪突然踉跄,白衣渗出点点红梅。林墨扶她时才发现,她后背插着半截琉璃刃——方才替自己挡下了致命偷袭。

“为何...“

“守剑人的命,本就该献给剑主。“慕怜雪咳出血沫,却笑得明媚,“现在,你欠我两条命了。“

七日后的璇玑阁。

林墨凝视着昏迷的少女,掌心悬浮着炼化的星髓。窗棂忽然映出桃花影,幽香浮动间,有人从身后环住他的脖颈。

“小师弟好狠的心。“柳如烟朱唇擦过他耳际,“那老东西让我来取你剑骨呢。“

林墨反手扣住女子命门,吞天剑纹却传来预警——这是个分身!

“墨玄在秘境入口布了噬灵阵。“真身在梁上轻笑,“不过姐姐更想看你们反杀呢。“一枚玉简落入林墨怀中,“里面有他修炼九幽噬心诀的命门。“

子时三刻,林墨独闯伏龙涧。

瀑布后的洞窟中,墨玄正在血池修炼。九具棺椁环绕血池,每具都连着婴儿手臂粗的血管。

“等你多时了。“墨玄转身时,脸上皮肤寸寸剥落,露出森森白骨,“用你的剑骨补全圣殿祭品,正好...“

话音戛然而止。林墨突然捏碎怀中玉佩,慕怜雪提前布置的周天星斗大阵轰然启动。与此同时,柳如烟给的玉简炸开,露出半截北冥圣殿的镇魂钉。

“你们!“墨玄暴怒,血池翻涌成巨蟒。

林墨迎着重剑冲向血蟒,在即将被吞噬的瞬间,胸骨剑纹突然离体,化作七柄星辰剑钉住墨玄四肢。慕怜雪的星髓剑从天而降,柳如烟的狐火则封住退路。

“噬!“

林墨抓住机会按在墨玄天灵盖,吞噬之力全开。海量记忆涌来,他看到了襁褓中的自己被放入祭坛,而主持仪式的黑袍人袖口绣着金边玄鸟...

黎明时分,林墨背着昏迷的慕怜雪走出洞窟

柳如烟把玩着墨玄的储物戒:“下次合作,姐姐要收利息了。“她突然贴近林墨耳畔,“小心你背上那位,守剑人一脉可不止你一个剑主。“

晨光中,林墨望向璇玑阁方向。怀中的青冥玉佩与慕怜雪颈间吊坠同时发烫,浮现出全新的秘境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