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传承　巧手妙施治难症

来到中日友好医院后，晁老一开始是负责中医处的行政岗位，但是工作了2年之后，晁老主动向领导提出，要求回临床第一线从事医疗工作，担任了肺脾科主任，在其后又兼任了10年中医大内科主任。晁老独钟情于临床医疗工作，愿意在学术上和中医药事业上下功夫，愿意在求索中开拓，为发展中医药学术奉献自己。

在临床工作中，晁老注重中医的继承与创新，理论联系实际。回到北京后的十几年里，他在呼吸科门诊中接触了大量慢性咳嗽患者，一些患者的临床表现异于传统的寒、热、燥咳，以反复干咳为主，伴有咽喉部发痒，痒即咳嗽不止，影响说话，咳嗽通常为阵发性、挛急性的呛咳、急咳，可突发突止，常由冷热变化、花粉、污浊空气等刺激引发，具有“六淫”中“风”的特点，而这些患者往往多方求诊未愈，十分痛苦。晁老通过查阅文献，发现《诸病源候论》在论“十咳”时即有“一曰风咳，欲语因咳言不得竟是也”之说，《备急千金要方》也有“欲语因咳言不得竟，谓之风咳是也”的论述，而《中医内科学》多年来一直将外感咳嗽分为寒、热、燥咳，而并无“风咳”之论，在学术和临床治疗中均存在空白。晁老多方求索，发现《临证指南医案》中说：“若因风者，辛平解之。”《症因脉治》在言及风邪伤肺时也提出：“治宜疏风宣肺止咳，用药多用荆芥、防风、苏叶、苏子、五味子等。”在此基础上，晁老总结了大量临床案例，并反复论证，创立了“从风论治”的治疗原则和“发时疏风解痉、宣肺平喘，平时扶助正气、固本培元”的治疗理念，创新了中医“风邪”理论，形成了风咳、风哮辨治体系。一位来自无锡久咳不愈的患者，送给晁老一面锦旗，上书“多年莫名其妙咳嗽治愈”。晁老在2 000多个处方病例的基础上，精心筛选并根据临床特征，研制出了“苏黄止咳胶囊”，现已研发上市。他的“风哮、风咳理论及其临床应用”获中华中医药学会科学技术奖一等奖。中华医学会制定的慢性咳嗽指南，明确肯定“风咳”理论，“从风论治”是经得起临床考验的。晁老常说：“中医的优势在临床，中医发展的根本在于提高临床疗效，搞临床就要读经典”。“从临床中发现患者需求和科研方向，最终还要回归到经得起检验的临床疗效”。“要清楚地知道研究的问题有哪些价值和创新点。”“现在写的东西，尽力做到再过二三十年甚至更长还有意义”。

2003年1月，广东出现了“不明原因肺炎”，其中广东省中医院收治了8名患者。晁老第一时间于春节前应邀赶赴广州会诊。“当时其实挺危险的，未曾想到什么防护，防护措施肯定不到位，就一个口罩，晁老想都没想就赶过去了。”据晁老的学生陈燕回忆，当时患者咳嗽、高热，胸部X线片显示一天一变，病情进展迅速，并有医护人员感染。晁老挨个看了患者，在中医药治疗方面提出了很多有效中肯的意见和建议。

有了对这种初步确定为非典型性肺炎病症的会诊经验，当3月底4月初时北京发生“非典”疫情时，晁老随即参与了治疗工作。由于疫情发展迅速，医护人员也有感染，并对疾病产生恐慌心理，当时强调要重视早期治疗，中医专家组也曾研究预防方药，但社会上出现了“千人一方，万民服药”的情况，晁老最先站出来，多次在电视上、报纸上呼吁民众不要乱服药，预防传染病不要盲目，他还应凤凰卫视中文台之邀，在“世纪大讲堂”做了题为《中医温病学的历史成就与非典型肺炎》的专题讲座，并结合自己对“非典”早期患者的观察，在全国抗击“非典”工作中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和认识，参与了“非典”防治方案的制订。晁老后被中华中医药学会授予“抗击‘非典’特殊贡献奖”，被中国科协授予“全国防治‘非典’优秀科技工作者”。

2004年人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又起，晁老参加了卫生部考察团，到越南和我国香港特别行政区考察人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防治工作，与王永炎院士、地坛医院王融冰等专家参与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组织的人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中医防治方案的制订。之后在手足口病、甲型H1N1流感等突发传染病疫情中，晁老作为国家级中医专家总是第一时间参加会诊，强调收集第一手临床资料，以便对疾病进行分析。他为研究防治疾病，不辞辛苦来回奔波于北京市中医局、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及相关医院，当学生们劝晁老不要过于劳累时，他总是说，“必须去！要抓第一手资料，我必须认真观察、分析、思考和研究，这样才能出来方案，才能尽快救人！”为了应对急症及突发事件，他还组建了肺系病急症协作组，并任组长。晁老认为：“对于突发传染病，中医必须参与进来，做出自己的贡献”。“瘟疫是推动中医温病学发展的动力之一。明末清初的中医温病学家抓住当时的瘟疫传播规律，研究新方新法，拓展了传统方药的使用范围，总结撰写了多种防治瘟疫的著作，如《瘟疫论》《温病条辨》等。”事实证明，在传染病流行过程中，中医的介入是有效的，2009年，甲型H1N1流感流行期间，银翘散、连花清瘟胶囊等发挥了重要作用。2012年，晁老被评为“全国中医药应急工作先进个人”。2015年初，“我国首次对2009年甲型H1N1流感大流行有效防控及集成创新性研究”课题获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其中，晁老和团队专家们提供了大量临床一手数据。2020年，当新冠肺炎突发武汉，作为国家中管局专家组顾问，晁老参加制订全国中医防控方案，指导学生张忠德、方邦江、张洪春、苗青等专家积极开展临床救治，发挥了重要作用，得到了政府高度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