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约既定，万山难阻。

一曲结束。

顾雨时这次Cover的歌曲叫做黑色生日。

拥有BPM99到198的两级大反转，演奏难度非常大，就像今天的寒潮跳水一样，节奏反复不定，错落的切分着。

但少女还是一遍过。

毕竟是职业出身，演奏这种歌曲还是没什么压力。

她的技术来演奏这种歌就像是用AK打USP，而且拿AK的还是NIKO。

……

但林溯的脸上没有多少圆满结束的喜色。

他有些走神。

直到顾雨时用鼓棒的细端小心翼翼的戳着他的脸，少年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啊...”

“结束啦？”

顾雨时安静的点点头。

坐在那里非常可爱。

林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讪笑道：“不好意思，主要是你打的太好，让我听的有点入神....”

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顾雨时的眼神。

这次不开心的对象突然转换成顾雨时。

女孩沉默的盯着林溯的眼眸，带着一抹不明不白的哀伤。

直到她举起一旁的纸板，气鼓鼓的在上面写着两行大字。

【你在骗人！】

【不要骗我好不好。】

林溯心想着顾雨时这都能看出来吗？

FBI真没骗人！冷读术真能看出来一个人心里面在想什么。

他无奈的举起双手：“投降喵。”

【可以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顾雨时这样问着。

告诉你啥？

问你怎么不接着打比赛为什么会变成社恐的性格？

林溯能注意到顾雨时的性格其实是敏感的。

这种敏感的能力是感知更强，但这也是一把双刃剑，意味着会遭遇到更为强烈的痛苦——直到无法承受的时候。

到时候林溯出门上学，顾雨时就在家里面OD自杀，赶网络热潮当地雷妹。

警察来调查问他，林溯就只能说我不到啊，我只是当个保姆，问两个问题这家伙就自杀啦？你看他的答案是可行还是可刑。

林溯顿时感觉有些无奈。

但他很快就整理好情绪，笑道：“只是觉得你的实力很厉害，比很多我见过的职业鼓手还要厉害。”

“这番话——是真心的。”

他尝试性的跨越着雷区。

但没想到顾雨时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低着头，望着光洁的军鼓表面，不再说话。

林溯一惊。

捏妈妈的，

谁捏的瞬爆雷？第一下就直接爆？

他现在敢笃定顾雨时退出职业赛场，变成社恐是有原因的。

但那是少女的秘密。

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秘密，所以林溯也在考虑...到底要不要继续追问——接着这样下去，不就是剥开对方还没愈合的伤疤，将伤口赤裸裸的，血淋淋的展现出来吗？

况且他跟顾雨时已经熟到能问这个的地步吗？

现在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保姆跟雇主？培养者跟投资对象？

还是说...

朋友？

他跟她能算的上是朋友吗？

只是这样想着。

林溯不要脸的将板凳搬过去一点，用指尖强硬的戳着少女软乎乎的脸——就跟刚刚顾雨时的动作一模一样，他还说道：“喂。”

顾雨时茫然的抬起头来。

望着他。

“我们是朋友吗？”林溯认真的问道。

...朋友？

对现如今的顾雨时来说，这已经是一个遥远的词汇。

好像她成长的路上没有关系比较亲近的朋友，自童年起，顾雨时就是一副安静乖巧的模样，只是在照顾着历代星辰。

所以朋友是什么？

所以女孩诚实的举起纸张：【朋友是什么？】

“这样啊...”林溯若有所思的点着头：“那就让我来当你的第一次吧！”

“朋友，顾名思义，就是志同道合的人，彼此之前有矫情的人——我觉得我是你的朋友，你觉得我是你的朋友吗？”

顾雨时陷入思考。

她蜷缩起指尖抵住留有牙印，紧紧咬住的下唇。

这个无意识的防卫动作让林溯想起初次见面时，蜷缩在宜家鲨鲨后的流浪猫。

直到女孩颤颤巍巍的说道：“是...”

她的声音很小很小，飘在晚风中。

夕阳的光从生锈的排风扇中渗进来，在顾雨时的睫毛上凝成细碎的金粉，她低头摆弄着鼓棒的动作忽然变的迟缓，木制的棒尾在军鼓皮面上划出断续的圆。

——像是一颗始终不敢闭合的心。

“你总是有心事...不爱说话，只爱一个人孤单的待着。”林溯再接着说道：“看起来...好像有什么藏着的秘密。”

顾雨时总觉得他这一番话在嫌弃自己。

这或许是少女的性格使然，总是会把事情预想到最糟糕的层面。

所以一想到林溯有可能讨厌她，心就止不住的一阵阵的抽动。

但林溯画风一转。

“但是没关系！”

“因为我也有秘密——！”

“我想到一个让我们的友情更加牢固的办法...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吗？”

——开出近乎无法拒绝的条件。

顾雨时纠结的攥着裙摆：“想...”

她的声音细若蚊鸣。

林溯欢欣的说道：“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来一起交换秘密吧——！”

顾雨时将裙摆捏的骨节发白：“我不想说...”

——林溯一愣。

捏嘛嘛的，想白嫖是吧？

但他没管，有的时候更需要一些强硬的态度。

只是伸出拳头，五指并拢握拳，

放在顾雨时的身前。

“来约定吧...约定下次见面的时候要互相交换秘密。”林溯如此说道：“我带三月的春天，你带埋葬你的雨。”

当最后一缕光掠过顾雨时欲言又止的角落。

她捏拳，又松开，如此反复，不断的做着简单的工作，像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直到拼尽全力般的豁出去——！

“好。”

只是简单的单音节被落下，但却是从喉咙中硬生生挤出来的，女孩骨节攥的发白不止，攥成拳头，

跟林溯碰出清脆的响声。

而少年笑着说道：“成交。”

一约既定，

——万山难阻。

……

晚餐过后，天色渐晚，林溯明天还要上学，于是安顿好顾雨时后先行赶回家中。

少女躺在床上，

但却毫无睡意。

交换...秘密吗？

顾雨时的脸上忽然浮现出幸福的笑。

好像...

有点期待啊。

林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第一次诞生出我很好奇这样的情绪。

也就是这个时候，寂静的卧室中忽然想起来两声消息提示声。

【林阿九】：“小顾小顾，我忙完啦！”

【林阿九】：“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点个外卖，到时候记得拿。最近我不在的时候没给孩子饿坏吧？”

顾雨时望着阿九姐姐发过来的消息，诚实的回应着。

【落雨时】：“阿九姐姐，我吃过了...”

【林阿九】：“？？？”

【林阿九】：“谁给你投喂的？”

于是顾雨时就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来龙去脉的给林阿九讲着。

林阿九越听越气——！

什么！！！！

她只不过是这几天有点忙，云养这么久的女儿就被别人摘桃子啦？白菜就被猪拱了？她不能接受！她好心痛，林阿九甚至无法呼吸！！！！！

【林阿九】：“哇呀呀呀呀呀呀呀，气死偶嘞！”

【林阿九】：“那个人说不定抱着坏心思！快把他辞退！一定要注重自己的安全！那个人是坏人，是坏人啊！”

【落雨时】：“阿九姐姐...”

【落雨时】：“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说他...他人真的挺好的。”

【林阿九】：“？？？？？”

原来小丑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