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海平的读书声朗朗入耳,孩子很勤奋,现在也越来越活泼了。
自从他的父母走后,就好像失去避风港的小舟,随波逐流。师父张序中年纪也大了,之前也只是强撑着给海中撑起一片天空。
我来了之后,海平就被师父丢给我来管教。
他平日里也比较勤奋,读书也认真,只不过因为上学的天赋实在是一塌糊涂,所以到他小学四年级会算数了就被师父给领回家里接受传统中医的教程。
只不过认识的汉字实在不多,平日里都是我师父张序中带着跟读。念一句跟一句,磕磕绊绊的算是把药性赋给读顺畅了。
现在由我接替上教育张海平的任务,读背黄帝内经的内容。先把中医的基础底子给打压坚固。
至于师父张序中,则是除了偶尔外出之外,已经退居到二线修养身体;日常除了做做药丸,抓抓方子,就是在医馆后院看书。
师父,师父,如师如父。确实也将我作为传承人培养,精神也都寄托在我和海平身上,希望我能够完完整整的把他的医书给继承下去,以后海平也算是有个依靠,不至于自己一个人孤苦生活。
如果我哪天外出了,就会在门口等着,生怕我也一去不复返,就像是担心海平父母发生的那次意外一样。当然,温情是一方面,同时也有其严厉的一面,比如睡懒觉的事。
医馆定在早上八点开门,但是人嘛总会有惰性的。
那次睡过了半小时,师父直接拿着鸡毛掸子就抽。当然我严重怀疑如果我的脑袋够硬,他一定毫不犹豫用最顺手的药杵来一下,肯定懵逼不伤脑。
这天下午三点,店里来了一个小姑娘。
人是长的挺好看的,就是太瘦弱了,好像扶风细柳,只怕是哪天风大点就能给吹飞。
当然,她得的疾病在当时的我看来算是疑难杂症。
现在回想起来只能说是年轻见识不够广泛,毕竟当时也才二十多岁,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又上哪知道这些问题呢?
说起来啊,这个病确实是不多见的,估计哪怕是现在也不能遇到多少次。
记得当时见到文英那小姑娘的时候,人是真虚。
脸色发白,面若金纸,唇干没有一点血色,头发枯槁。
试探的辨认脉象。
脉虚,很标准,浮大中空而迟。舌呢,淡白舌,白的像是装修房屋的涂料似的。
症状是一个月连续来了三次月经,每次都会大量出血,而且还头晕眼花,乏力发热。
我可以肯定这是中气下陷证,但是中气下陷真的会引起崩漏吗?
我有些拿不准,于是让海平把师傅喊来看看。
师父从后院走过来,先是远远的的望了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的拿起处方筏问:“你诊断的是啥问题?”
“师父,是中气下陷。对吗?”我有些忐忑。
因为中气下陷证引发的内脏下垂又或者是脱肛阴挺等疾病我是不怀疑的。
但是这个月经多次真的是由中气下陷引起的问题吗?
“气能干啥?”师父并没有明确的给我一个答案,而是反问我气的作用。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推动,温煦,防伪,固摄。”
固摄?
我恍然大悟。
气虚不能固摄血液,可不就是会崩漏嘛。
于是呢,这次我非常自信的提笔在处方筏上开出了一个经典名方。
炙黄芪,白术,人参,炙甘草,当归,陈皮,升麻,柴胡
患者文英一共喝了俩月,再来的时候人都丰腴了,脸上血色也有了,说话也不文弱了,真是看走了眼,原来她嗓门这么大。
当然,嗓门大也是有好处的,她给我送了面锦旗,上书妙手回春,华佗在世。赠刘衡正医生。
搞得左右街邻都来热闹,我笑容满面,牙齿都藏不住。
其实现在想想,这个病是很简单的,就是个气不摄血。
人身的气,根于肾,生于脾,统于肺。
脾虚则肺虚,母病即子。是土不生金,治疗上自然就是培土生金法,用李东垣的话来说就是脾病肺最受邪,补中益气法。
虽然是说法不一样,但是治法是一样的。更何况,她这个后面才了解到,根本还是小时候饿的,后面家境好转,但是羸弱的病根已经落下。
当然,晚上自然是挨训了。
师父说的很多,但是最记忆犹新的一句是:“胆大心细,治病不差。心细胆小,妄学医术。心粗胆大,害人害己。”
师父又说:“谨慎是好事,既不耽误患者,也不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