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女子肝为先天，调经首重调肝

金元医家刘完素在《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妇人胎产论》中提出：“妇人童幼天癸未行之间，皆属少阴；天癸既行，皆从厥阴论之；天癸已绝，乃属太阴经也。”这段论述，根据女性不同生命阶段的生理特点，将女性的生命过程划分为三个阶段，以便临证时有所侧重。天癸至到天癸竭期间，为女子青、壮、中年阶段，生理上出现了经、带、胎、产、乳，心理上逐渐成熟，生活中需要面对社会、家庭各方面的事情，七情六淫和劳倦内伤所致的妇科诸疾大都发生在此阶段。清代叶天士提出“女子以肝为先天”的观点，其门人秦天一在《临证指南医案》卷九《调经门》按语中写道：“今观叶先生案，奇经八脉固属扼要，其次最重调肝，因女子以肝为先天，阴性凝结，易于怫郁，郁则气滞血亦滞。木病必妨土，故次重脾胃。”这揭示了调肝在治疗妇科病证中的重要性。

连师认为，“女子以肝为先天”，并不是取代“肾为先天之本”之义，而是指明与女性独特的生理、病理关系密切的肝、脾、肾、冲任等系统中，肝的地位至关重要，牵涉病机最多，影响最广，正如《知医必辨》所云：“五脏之病，肝气居多，而妇人尤甚。”连师在临证实践中推崇“女子以肝为先天”的观点，认为妇人经、带、胎、产疾病与肝经气血失常密切相关，故在方药中突出了调肝气、和肝血的辨治思想。在妇科病的治疗中，连师常用的治肝法主要包括：疏肝健脾法，治疗肝气郁结，脾胃运化失常所致的月经过少、月经后期等，常伴经色暗红、脘胁胀痛、纳呆身疲等症状；疏肝活血法，治疗肝气失和，气滞血瘀，胞脉瘀阻所致的痛经、闭经、月经先后不定期、不孕、癥瘕积聚等，常伴经色暗黑有血块、胸胁少腹胀痛或刺痛等症状；清肝利湿法，治疗肝经火热所致的月经过多、月经先期、崩漏、经行衄血、阴肿、阴疮、黄带等，常伴经色鲜红量多有块、心烦易怒、胸胁胀痛、面红目赤、舌红苔黄、脉弦数等症状；温经化瘀法，治疗肝经寒凝血瘀所致的痛经、闭经、崩漏、不孕等，常伴小腹冷痛、喜温喜按、经色淡暗，或见小腹疼痛而拒按、经色暗黑而多血块；解郁化痰法，治疗气郁水液不化，久成痰浊，阻滞胞脉所致的月经稀发、闭经、不孕、癥瘕积聚等，常伴形体肥胖、胸闷呕恶、经暗质稠、带下黏腻等症状；缓肝宁心法，治疗心肝阴血不足所致的围绝经期综合征，常伴精神恍惚、心烦意乱、睡眠欠安、潮热盗汗、行为失常、舌淡红苔少、脉弦细数等症状；温肝通络法，治疗肝经血虚，又感寒邪所致痛经、月经后期，伴见手足厥寒、小腹寒痛或周身寒痛等症状；滋水涵木法，治疗肝肾亏损，冲任不固所致的月经涩少、闭经或崩漏，伴见腰膝酸软、失眠烦躁等症；疏肝散结法，治疗妇人肝气郁结，痰瘀互结所致的经行乳房胀痛，按之有肿块，形如梅李，或呈结节状，界限清楚，推之可移者；柔肝息风法，治疗妇人产后失血过多，阴血暴竭，肝失所养，筋少滋荣所致的四肢抽搐、瘛疭，伴见头晕目眩，心悸失眠等症状。详见本书第三章。诸多治法，皆体现了连师“调经首重调肝”的学术思想。

连师进一步指出，妇人有余于气而不足于血，故多愁善感，情志怫逆为多，特别是中年妇女，性格最为多变，情绪激动则勃然大怒，所欲不遂则抑郁不乐，甚至暗自悲恸，伤心欲哭，故治疗妇科病，除了以方药解郁调肝外，还需辅以情志疏导，先医其心，而后医其身，使气机条达，血运通畅，则诸症自可向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