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异变

“出现情况了。”

当春海澈领着宅邸二楼的众人走下楼，来到餐厅区域时，见面的话语令水濑结月和小泽玥感到困惑。

“情况？……什么情况？”

端着餐盘的小泽玥懵懵懂懂地问道。

“房间内部不再隔音了！！”

工藤彻抢先说，脸色沉重的像是目睹富士山喷发：

“我刚刚和春海隔着房间在说话，他能听清楚我的话，直接交流，而这在之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他能听见房间内部我的声音！”

“你的意思是「规则」失效了？…”

水濑结月想了想接话说。

春海澈看向她，对其否认道：

“不，我仍旧打不开他的房门。”

“我以为是工藤彻的问题，但很快发现所有房间都不再隔音——无论玉藻悠、齐藤悟的房间，还是我的房间，都不再隔绝声音。但房门却照旧上锁，这很奇怪，规则只是消失部分。”

“……”水濑结月听完沉默不语。

而这时，看见餐桌上丰盛的佳肴，工藤彻又艰难出声，手指指着发抖地询问道：

“今，今天的晚饭也是小泽玥做的吗？”

“嗯…”小泽玥点点头。

“那已经完全可以排除是时钟的缘故啊…”工藤彻惧怕地说，“房间内部出现古怪，晚饭也不再提供，鬼知道门之后会不会出问题，这座宅邸彻底变得古怪起来！”

“正在失去约束。”水濑结月再次补充他的话语，“你想这样表达对吗？”

“对对，差不多。”工藤彻连连点头。

羽川真希沉默一会儿忧虑道：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今天晚上会有很大的麻烦，先前我们的猜测都可能变成另外一种发展？”

话音落下，众人的脸色更加难堪。

只因这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这样的变故背后肯定是某种危险。

“可起码，起码现在还有时间，大家…努力想想办法…对吧？”

玉藻悠勉强挤出笑容说道，看向众人，可毫无疑问她才是最害怕的那一位。

“可要从哪方面入手？”齐藤悟面色严峻地说：“我们都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和以往唯一不同的，就是我们找出了‘助理’。”

“……”玉藻悠被怼得哑然。

“难不成不能杀死‘助理’？”工藤彻呲牙咧嘴地说，像是被话语磕的牙疼。

“可不杀死‘助理’游戏怎么通关？”

“但问题是杀死他游戏也没有结束。”

“那现在怎么办？这也太奇怪了。”

“……”

看着越来越糟糕的氛围，像是陷入死胡同般，春海澈出言劝解：

“那个，各位先冷静下来吧。”

“虽然房间发生改变，但并没有完全失去约束，至少房间门还是无法自由打开。”

“而「不再提供食物与房间声音限制消失」这些规则，本质上也都服务着‘助理’。在助理死后，这些规则消失很好理解。”

“问题是今天晚上。”

“出现这样的迹象，是否意味着，今天是和先前完全不同的夜晚，就像是…这才进入真正的游戏环节般。”

春海澈将重点强调出来，看向在场所有人，希望他们能理智思考。

工藤彻倒吸口凉气，声音凝重：

“意思就是，收集心脏的那个家伙要亲自下场追杀我们了？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这样做？还费尽心思挑选出来‘助理’？”

“应该是在知道没办法在完成她的「复活计划」后，决定将我们所有人都杀死。”

水濑结月这时出声，眼神没有太多情绪地说：

“因为在哪里我都没有找到「心脏」。无论是助理的，还是長谷川佐和五河明奈的心脏，只能说明它已经放弃。”

春海澈没说话，只是静静低眸，看向右胸口。

水濑结月还在分析，她推测注意事项不应该只会消失一条，可能之后还会消失，直到最后，暴露出这座宅邸原本的面貌。

众人都站在餐桌附近认真听着她讲，只有羽川真希有小动作。

她不动声色地走到春海澈的身旁，看到他在思考，犹豫几下，还是轻轻地拽拉衣摆。

春海澈看来：“？”

羽川真希的小声询问：

“你说，那些「注意事项」还要遵守吗？”

“你指哪些？”

“宅邸外出，单独相处，血月的时间这类。”

“如果之后的时间里，它们也明确消失的话就不用遵守…可如果没有消失，还是不要违反吧。”

春海澈做出解释，同时不太明白她怎么问到这个。

直到——

“所以，今天晚上还是要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羽川真希忐忑地问，抬头看来。

听到这里，春海澈明白过来。

他无法做出回答，只能希望对方不要被恐惧击溃心理防线…连续两夜都生活在死亡的阴霾中，对于夜晚独处，本能的抗拒无可厚非。

“嗯。”

交谈声逐渐嘈杂，众人思考着各种可能，尽管不清楚具体危险是什么，但心中的慌乱是货真价实。

热腾腾的饭菜在变凉。

小泽玥见状于心不忍，她攥着手说：

“那个…大家要不先吃饭吧？饭菜变冷得话会不好吃…”

“而且饿肚子的话…”

“晚上…也会没力气。”

小泽玥越说越小的声音让众人的目光转移过去，因为大家都忽略掉这件事情。

工藤彻回过神来，苦笑：

“你说得对，我的肚子确实很饿…明明不知道这些消息前还很有胃口的。”

齐藤悟叹气：“那吃饭吧。”

于是交谈声渐渐停下，众人坐在一起吃着晚饭，明明是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却没人觉得它有多大吸引力。

氛围有点沉闷。

晚饭吃完后，春海澈简单告诉众人，可以在之后的时间里，可以留意宅邸里面的其他注意事项是否消失。

大家点点头，于是解散。

——晚上七点，宅邸一楼只剩下小泽玥打扫厨房，分头行动的大家在找寻思绪。

——晚上八点，图书室里是水濑结月和羽川真希在交谈，齐藤悟在三楼抱怨有点后悔丢掉武器。

——晚上九点，春海澈和羽川真希尝试推开宅邸大门，无果，沉重的门轴像是被胶水凝固般，雨依旧带有腐蚀性。

——晚上十点，春海澈和水濑结月同行，开始细致查看宅邸的各个角落，即便是潮湿的暗室里。

但并没有更多收获。

最终，

时间来到晚上十一点。

“门没有推开的限制了吗…”

当春海澈来到羽川真希的房门前，手放在门把上，轻而易举地推开榆木门时，明白这是第二条消失的限制。

春海澈只是短暂迟疑，便继续推门进入，因为他来找羽川真希是有事情要做，需要确认下三楼的时钟。

看向房间内部，床上躺着少女。

羽川真希正无精打采的埋在枕头里，连春海澈的到来都不曾知道。

“羽川。”

“？……”羽川真希慢慢地抬头。

很快，在看清走入房间的是春海澈，羽川真希瞪大眼睛语无伦次：

“你、你怎么进来了？”

“房间的门不再上锁，现在谁都可以打开。”春海澈冷静地说，“你现在有事吗，方便和我来一下？”

“哦哦…好，好的。”羽川真希很快爬起床跟上。

离开房间二人脚步紧促。

而通过二楼走廊时，春海澈也将这个消息告知停留在房间内部的玩家。

“房门的限制也消失了，现在任何人都可以推开，哪怕不属于自己房间的房门。”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回荡在走廊上。

而很快，等他离开后，工藤彻就一脸震惊地走出来。

“真的假的…”他看向不远处隔壁，春海澈的房间。

不，还是不去打开他的房间，毕竟人不在。

工藤彻在走廊上寻找合适的对象，只为验证春海澈的话语。而很快，他就看见齐藤悟也凝重地走出房间。

简单交流后，他们互相验证房门。

然后——

“真的……可以打开……”

工藤彻和齐藤悟的脸色都变得难堪。

而不知何时，他们的身后站着水濑结月，黑发齐肩的身影，还有那把太刀明晃晃佩戴于腰间。

“水，水濑小姐！”看见水濑结月出现在身旁，工藤彻被吓一跳叫出声。

齐藤悟也惊讶地转过头。

水濑结月看向他们二人，沉思几秒问：“房间门已经确认可以随意打开？”

“确，确认了！”工藤彻点头认真看去，“那个水濑小姐，你怎么看这个变化？连房间门都不再上锁！如果要杀人根本没有限制！”

“……”水濑结月沉默一会儿，“春海澈在哪？”

“不清楚，他应该是在楼上或楼上，我听见楼梯间有脚步声。”

齐藤悟如实地回答。

等到水濑结月离开后，工藤彻和齐藤悟面面相觑。

“总感觉有危险，那个…齐藤先生今天晚上我们要待在一起吗？我有点儿害怕！”

“可是注意事项里面，那条不准独处的规则，还无法确定消没消失。”齐藤悟握拳犹豫不决。

“这样吗……”工藤彻也沉默下来。

接着走廊上又走出来的两名女生，小泽玥和玉藻悠也听见所有交谈，感到不安。

视线转到三楼。

春海澈看着底下的时钟盘，它转动的频率如之前一样正常，雕塑上的《耶稣之死》也很正常。

时间是11点12分。

不过，这都是自己的眼中。

在羽川真希的眼中，则是另一幅画面，千疮百孔的自己被钉在十字架上，衣裳褴褛不遮肌肤，她有点惧怕地保持距离。

直到春海澈将自己喊过来。

“你试试看能不能再拨动时针。”

春海澈的手放在时钟盘附近。

羽川真希走近，忍着不适感，伸出手触碰感到冰凉的时针，然后发力——

可惜没有作用。

“还是不行。”

“那你觉得雕塑和先前的模样有没有变化？”春海澈站起身问。

这个问题询问的很好，让羽川真希感觉正中眉心，因为她感觉钉在十字架上的自己，好像比先前要‘深刻’一点。

无论是纹路还是刻画的深度。

抿了抿嘴唇，羽川真希回答：

“有种她要活过来的感觉。”

“……”春海澈明白时钟也发生变化，这是个不太好的消息。

这时，水濑结月也走上来，她站在壁挂的时钟前，看着十字架上的少女疮痍满目遍体鳞伤，稍微愣神。

直到和春海澈对上视线。

……

十多分钟后。

三人一同走下楼，未曾想所有玩家都站在走廊上，他们的面孔焦虑不安。

“现在该做什么？”

“今天晚上不会全部都被杀死吧？”

“春海…水濑，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面对他们接连的询问，春海澈缄默不言，因为他也无法肯定今晚会发生什么。

没有掺和在人群的讨论中，春海澈独自离开，去确认下一件事情。

走入長谷川佐的房间。

推门而入，空气闻到淡淡血腥味。

他的尸体还在浴室里。

春海澈见状，并没有多加处理，因为现在这种情况尸体没有人道处理办法。

只是确定他的尸体还在这里，春海澈便默默离开。

然后是五河明奈的房间。

尸体也还在。

重新走到楼道口，春海澈计算着越来越迫近的时间，看向聚集在一起的玩家们，开口说道：

“快要到午夜12点了，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吧…这里并不安全。”

“可是房间里也没有安全感。”玉藻悠抱着头说，“还要一个人单独待着…”

工藤彻也顾虑重重地说：

“那些「注意事项」说不定已经全部失效，我们，我们今天晚上，还是都待在一个房间里吧？这样互相也有个照应。”

“然后被一口气杀死？”水濑结月冷淡地说。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春海澈听着此起彼伏的意见，没有干涉他们的决定，暂且不清楚的情况下，都待在一个房间里的风险还是太大。

他离开人群，回到房间。

能做的，只有在思考中随着时间的流逝，做出可能的戒备。

一点、一滴。

直至雨声在渐渐停下。

走廊上的声音也不知何时消失，不清楚他们的决定如何。

而这仿佛永不停歇的雨也终于停下，代表着那一直未知的午夜即将到来。

玫瑰窗外再无嘈杂雨点的声响，绯红的血月从白雾氤氲的世界中呈现。

血色惨淡。

染红房间内的一切。

“咚～咚～咚～”

清脆的钟声开始回荡，午夜12点的正式降临，寒意悄然袭来，令人毛骨悚然。

春海澈转头看向玄关的，不知之后，自己的房门是否会被敲响。

但奇怪的是——

玄关处，

明明上一秒还空荡荡的地板上，却出现了一封信。

被血月染红的信。

不，它似乎本身就是红色的信封。

但等等……

“咚、咚、咚～”

钟声还在持续，春海澈皱起眉头，他不明白地板上为何突兀的出现红色信封。

它从何而来，又为什么会是红色？明明先前所见到的都是黑色信封……

沉默。

无从得知的答案。

最终，春海澈慢慢走上前，捡起它，拆封开这从未见过的信封。

午夜宅邸是如此宁静，绯红的月色取代一切朦胧。

纸张拆开。

映入眼帘的是繁杂的话语。

……

「致诸位来客：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我已经死了，同时危险正在发生。抱歉，远道而来的客人，我希望您能宽恕宅邸内佣人的做法」

「她还是想让我醒来」

「这座宅邸存在太悠久的历史，埋藏着太多温柔又等待宽恕的灵魂，只是，所有的错误都归咎于我」

「我会帮助你离开这里」

「宅邸内并不安宁，这是我能想起的一些忠告，它们会很有作用」

「关于莫丽卡」：

「她曾是我的贴身女仆，不过现在已经变成未知的存在，与这座宅邸融为一体，和她对视时她会陷入沉寂，这是她从前害羞的习惯」

「关于时钟」：

「这是约克郡地区教主送给我的礼物，数百年过去，它已经变成可怕的存在，以至于每一个调戏时间的客人都会被烙印在壁画像上，而在血月时，人像会复活过来，它们会想要取代你们」

「关于血月」：

「宅邸内一切都因为它变得诡异，当它变成满月时，将会非常糟糕」

「我所记得的部分并不多，那么，请让我再次致歉，远道而来的客人，希望您能够离开这里」

「满是罪孽之人——爱尔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