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薪柴

人群熙攘。

孩童嬉闹奔跑，大人言谈扯闲话。

不知何时。

话题渐渐从大月异变，叔祖召开族会，转移到获得三百两白银的二德一家上。

夜间随着余渭龙，余渭虎，余丰陵外出的青年汉子们免不了被闻讯一番。

因余烬没有让他们隐瞒。

继而很快村民们便知晓，叔祖花费十两白银雇佣他们外出相邻村子寻觅“异物”。

至于“异物”为何。

除了其中某个矮小汉子，其他青年汉子们也没真个见到过，只模糊的说会发光的草植。

一时间，村民的言论都落在“异物”上。

有人羡慕他们能白得十两白银，对于这位久不露面，出手阔绰的叔祖更为好奇。

有人信誓旦旦说大月异变是有鬼神降临，叔祖寻觅的发光“异物”，很可能是传说中的仙家宝贝。

此言一出，顿时引得一阵共鸣。

各种各样的鬼神故事相继浮出...

这让人群后面的某一家人纷纷轻松口气，低头不语，尽可能降低自家存在感。

随着时间缓缓过去。

山顶诺大平台，很快便汇聚满余氏一族族人，大家一边交谈着，一边不时看向那座古朴肃穆的宗祠。

此时，宗祠内部。

余烬合手站在香案旁边，大半转黑的长发简单用木簪扎起，宽大绣鹤白袍衬托的他像是方外道人，有股子仙气。

看着下方愣神不语的诸位小辈宗老，含笑颔首道：

“许久未见，诸位身体可还安康？”

话音落下。

为首一个头发皆白的老者当即拱手回道：“谢十七叔关心，小侄身体尚算安好。”

“谢十七叔父关心...”“谢叔爷...”

其他余氏宗老回过神，纷纷拱手见礼。

余烬在他那一辈行十七，故而有其称呼。

“安康便好。”

余烬含笑颔首，摆手道：“都是一家人，坐下说话，坐下说话。”旋即当仁不让的坐在宗主位置。

众人见状纷纷看向为首头发皆白的老者。

其名余元盛，正是余氏一族现任的宗主。

“十七叔身躯安康，小侄心中倍感喜悦。”

老者余元盛先是对余烬拱拱手，旋即笑呵呵道：“以后族中事宜还请十七叔多多担待些。”

言外之意，这宗主之位他让了。

无它缘由。

早些时间余渭龙去他家中走了一遭。

“见过宗主。”

其他宗老面面相觑，拱手见礼。

余烬摆摆手，待众人落座，环视一圈，方才沉声道：“诸位可知，余家距离灭族之祸不远矣...”

此言一出。

众宗老顿时一愣，旋即神色有些怪异。

余氏一族扎根此地百年，历经三朝，虽然不是什么豪奢大族，但通过联姻以及在外经营的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也属于地方大族。

怎么突然有灭族之祸？

一个急性子的宗老皱眉说道：“叔父您这话何意？”

其他人纷纷投去目光。

余烬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对着一旁角落招了招手。

宗老们转头看去。

便见一个高瘦汉子从角落处走了出来。

“这不是渭龙吗？十七叔父唤他作甚？”

众人疑惑间。

“叔父。”

余渭龙对着余烬拱手见礼，迈步来至那方通体以大青石精心雕琢而成的香案前，双臂探入香案下方，筋肉一瞬绷紧，犹似金铁。

“起...”

轰...

重达近五百斤的香案缓缓离地，被他平举至胸口。

“嘶...”

众宗老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豁然起身，看向余渭龙的目光仿佛看怪物。

一个宗老下意识道：“绝世猛将！”

双臂举起五百斤只能算是力大之人，可要是换做平举，那就不止只是气力大，而是得身具钢筋铁骨，天生神力。

嘭...

余渭龙将香案放下，迈步来至一根石柱前，抬起手臂按了上去。

触碰到石柱瞬间，一抹金色一闪而逝。

做完这些，余渭龙转身走到叔父身后。

只见石柱上。

一个深达寸许的手掌印记清晰可见。

“这...嘶...”

如果平举香案还能说是天生钢筋铁骨，那么在硬石上轻轻一按，不闻其声，便留下一个寸许深的手掌印算什么？

仙？神？

如此颠覆认知的一幕，让众宗老思绪陷入混乱。

也有人怀疑作假，上前触摸查看，可石柱冰冷质感，以及浑然天成的细密手掌纹路，着实不像人工雕琢。

等他们消化下信息。

余烬起身走到祖宗牌位前，抬手指天，沉声道：“诸位，天地变了。”

“古时传说中的仙神即将出现。”

“我余氏一族若不及时应对，灭族之祸恐在今朝...”

人类绵延数千载，敬畏鬼神根深蒂固。

尽管宗老们不愿相信。

可夜间大月异变。

以及余渭龙刚刚展现的非人手段，由不得他们不信。

“啊？”

“这可如何是好...”

“真的有仙神...”

一时间。

有的宗老心慌意乱，有的面色潮红，心绪激动，也有如余元盛这般，勉强维持平静，至于心里如何，便无从得知。

“肃静。”

余烬抬手轻喝一声，待众人平静下来，起身对着祖宗牌位深深一躬，方才说道：

“幸得祖宗庇佑，让老夫获得‘仙缘’。”

抬手指向侄儿，道：

“渭龙之所以能力举香案，在石柱留下掌印，便是因为他吃了“仙缘”凝结的仙果。”

“仙缘？仙果？”

尽管众宗老不知其具体为何物，但余渭龙吃的“仙果”变得如此非人恐怖，那他们呢？

念及此处，众宗老眼神顿亮。

余烬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脸上划过一抹笑意，意味深长道：

“诸位如今与老夫一般老朽。”

“难道就不想活得久一些？”

轰...

此话如同巨石般狠狠砸入众宗老脑海。

午时。

宗祠门扉缓缓敞开。

宗老们相继走出，尽皆面色肃然，矗立一旁。

见到这一幕。

余氏族人说话声不知不觉小了些。

而后便见到一个身形清瘦，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老者从宗祠走出来。

“这是...叔祖爷？”

“老祖宗。”

有识得余烬的，交头接耳，很快众人便全都知晓，这位有些仙风道骨的老者正是族中辈分最大的十七祖。

“众人拾柴，火焰才会高涨。”

余烬环顾一圈族人，满意颔首，没有废话，伸出手臂，心念微动，位于心脏命囊内的“福荫木”灵种浮至掌心。

众目睽睽之下。

“福荫木”灵种飘然落下，融入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