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录仙司

下河村相距望江县县城大约百多里。

余烬离开村庄后，没有沿着大路行走，而是来到一条小河边。

河名丘水河。

因其从青丘山脉流淌而出得名。

河水横穿多座村镇，最终汇入距离望江县十数里外的涛涛江河，乌江，其水域涵盖数郡之地，不知养育了多少人。

余烬站在河边，望着蜿蜒流淌至远方的河水，深吸口气，泛着淡淡腥气的水汽涌入鼻腔，他不仅不觉嫌弃，反而发自内心的感觉舒适惬意。

体内真元运转都变得活跃了些。

而这就是修行水属法门的特点，身处水域，不仅真元平添几分威力，恢复速度也快了几分。

“呼...”

余烬轻吐口气，闭目凝神，以感知仔细感受河水，渐渐，脉络内流淌的真元仿佛与河水同频，心间响起潺潺流水声。

恍惚间，他有一种自己就是水的感觉。

沉浸于这股感觉中，余烬缓步踏出。

水面泛起淡淡涟漪，其人却宛如浮萍般置身在水面上。

“成了！”

余烬矗立片刻，睁开眼，面展笑意，一步踏出，脚下涟漪扩散，人仍站在水面之上。

见状，他脸上笑意更浓。

一步，两步，三步...

直到最后。

余烬一步迈出，潺潺水流仿佛拥有生命般，将他托扶到数米之外，身姿如若鬼魅。

就这般。

于河道中飘忽前行，很快便消失在河道尽头。

不知许久。

河道某处拐点。

一个村民正在挑桶打水，余光忽然瞥见一个大袖飘飘的高大身影出现在河面上，愣神一瞬，揉了揉眼睛。

等再睁眼看去，河中波光粼粼，哪还有人影。

“真是活见鬼了...”

村民顿时哆嗦一瞬，暗骂一声，也不敢再停留，挑起担子，快步远离河道。

另一边。

余烬从河道中走出，望了眼那条一眼看不到边际，水流昏黄如土，轰隆不知奔向何处的乌江水，转身走向官道。

说是官道。

实际就是一条略微平整些的黄土路。

一路而行。

他的相貌服饰引得路人频频看来，面露怪异，不知这位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为何徒步行走。

余烬全然无视，心思落在隐藏在袖中的一团水球上，随着他念头微动，水球时而变化为猪时而变化为狗。

相较刚突破时的不成模样。

此时水球幻化的猪狗明显精致许多，起码不再是畸形。

而这便是他此番踏水而行的感悟，对于真元掌控的更为细微，操控水球变化消耗更小。

少顷。

前方出现一座数丈高的斑驳城墙，隐约有鼎沸人声传来。

余烬步伐顿止，抬首望了一眼，旋即挥袖拂过。

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水刺自袖中飞出，径直落在道路一旁的荒地。

噗...

只听得一阵轻微响动，杂草之下，浮现密密麻麻细小孔洞。

余烬瞥了一眼，迈步走向城墙。

进入城门。

顿时间，一阵喧嚣声传来。

“青梨，自家种的青梨，又水又甜嘞。”

“刚烤好的烧饼，又脆又香。”

“乌江鲤，刚从乌江打捞上来的，肉鲜味美...”

“......”

宽绰街道上人来人往，有小贩挑货叫卖，也有席地摆摊售货物，不远处还有耍猴，胸口碎大石，算命的，热闹极了。

余烬环顾一圈，没有停留，径直向城中心走去。

不多时。

一座上书“玉凤阁”的三层楼阁映入眼帘。

许是白天。

两个似打手般的汉子懒散依靠在门扉，昏沉欲睡。

打量几眼楼阁，余烬回想侄儿信中提及的那道名讳，缓步走了进去。

两个打手只瞄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假寐。

进入楼阁。

一个年老嬷嬷迎了上来，欠身一礼，尖着嗓子道：“给大爷您见礼了，姑娘们都...”

话还没说完，忽觉手中一沉，低头看去，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映入眼中。

“云梦姑娘可在？”

“哎呦...”

嬷嬷将银子一揣，扬了扬丝绢，谄媚笑道：“在在在，大爷您想要，她不在也得在...”

一边说着恭维话，一边上前引路。

行至三楼一处房间。

嬷嬷上前叩门，唤道：“我的好闺女，大爷指名要点你，快些出来迎人。”

一阵细细簌簌声传出。

一道柔媚嗓音从房间传出，“您稍等，奴家马上来...”

说话间，门扉缓缓敞开。

一个轻纱披身，裸露大片雪白的女子走了出来，看到门外站着的余烬，眼神顿时一亮，欠身行礼，羞却道：

“云梦见过大爷，您跟奴家...”

话未说完，眼前一花，旋即便感觉肩膀涌入一股沁凉气息，身躯不由一软，险些软倒在地。

余烬敛去真元，转头看向年老嬷嬷，皱眉道：“你们这里有几个云梦？”

“几个？”

嬷嬷一愣，抬手挥了下丝巾，媚笑道：“大爷您玩笑了，咱家每个姑娘都有一个花名，绝无同名。”

“只有一人？”

余烬低头俯视女子，感受着掌心颤抖身躯，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笑意，“看来你知道些什么...”

少顷。

余烬自“玉凤阁”走出，神色有些凝重。

通过这位“云梦”所言，先前确实有数天不是她当值，而是一个自称来自“录仙司”的女子扮作她的模样。

目的是为了抓一个小偷。

“小偷？”

余烬不用想也知。

其找的小偷多半就是身负天地灵种的人。

“录仙司这么快就成立了吗。”

余烬抬头望向府衙方向，神色有些凝重，略微沉吟，缓步向城西而去。

不论如何，先把侄儿找出来再说。

“青元观”坐落在望江城西。

不论是今生还是前世，其都没有多大声名，只是一个有点香火的小道观。

很快。

余烬便来至一座占地不大的道观前，抬头看了眼上书“青元观”的斑驳牌匾，迈步走了进去。

院中鼎炉熏香缭绕。

前方不大殿宇传出淡淡吟唱声。

当余烬走入大殿，吟唱声戛然而止。

一个穿着破旧道袍的高大中年人站起，上下打量了眼余烬，伸手一甩拂尘，淡然说道：“居士来此所求为何？”

“找人。”

中年道士微楞了下，脸浮不虞。

余烬环顾一圈，自袖中取出一锭十两的白银放在桌上，问道：“近几日可有个九尺汉子来你家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