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卷起漫天黄沙。远处,一轮残阳如血,将天际染得通红。
一个瘦削的身影在黄沙中艰难前行。他衣衫褴褛,赤着双脚,每一步都在沙地上留下深深的血印。他的脸上布满风霜,双眼却炯炯有神,透着一股不屈的意志。
“咳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鲜血。鲜血落在黄沙上,瞬间被风沙掩埋。
他叫李青阳,曾是名震江湖的“青阳剑客“。三年前,他遭人陷害,家破人亡,自己也身受重伤,武功尽失。如今,他只是一个苟延残喘的废人。
“爹,娘,小妹......“李青阳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三年前的那场浩劫,让他失去了所有亲人。他永远记得那个夜晚,火光冲天,惨叫声不绝于耳。他拼死杀出重围,却眼睁睁看着亲人惨死在自己面前。
“我一定要活下去,为你们报仇!“李青阳咬紧牙关,继续向前走去。
突然,他脚下一软,整个人摔倒在地。他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力气。意识逐渐模糊,他仿佛看到了爹娘和小妹的笑脸......
“醒醒,醒醒......“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李青阳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正蹲在自己身边。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眉目如画,气质出尘。
“你受伤了,我带你回谷里疗伤吧。“少女说着,扶起李青阳。
李青阳想要拒绝,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能任由少女搀扶着,向远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来到一处山谷。谷中鸟语花香,宛如世外桃源。少女将李青阳安置在一间竹屋里,开始为他疗伤。
“我叫白芷,是药王谷的弟子。“少女一边为李青阳包扎伤口,一边说道,“你伤得很重,需要好好调养。“
李青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白芷。这个少女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小妹,小妹也是这般年纪,也是这般善良......
“你叫什么名字?“白芷问道。
“李......李青阳......“李青阳艰难地说道。
“李大哥,你先休息吧,我去给你熬药。“白芷说完,转身离开了竹屋。
李青阳躺在床上,思绪万千。他知道,自己这条命是白芷救的。可是,他还有血海深仇未报,不能在这里久留......
夜幕降临,李青阳悄悄起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白芷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李大哥,你要去哪里?“白芷问道。
“我......“李青阳一时语塞。
“你的伤还没好,不能乱走。“白芷将药碗递给李青阳,“先把药喝了吧。“
李青阳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药很苦,却让他感到一丝温暖。
“李大哥,你有什么心事吗?“白芷问道。
李青阳沉默片刻,终于将三年前的那场浩劫告诉了白芷。
“原来如此......“白芷听完,眼中闪过一丝同情,“李大哥,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吧。等伤好了,再想办法报仇。“
李青阳摇摇头:“我不能连累你。那些人势力庞大,若是知道我在这里,一定会来寻仇。“
白芷微微一笑:“李大哥不必担心。药王谷与世隔绝,外人很难找到这里。而且,谷主武功高强,那些人不敢轻易来犯。“
李青阳还想说什么,却被白芷打断:“李大哥,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李青阳无奈,只好躺下休息。白芷为他盖好被子,轻轻退出了房间。
夜深人静,李青阳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久留。可是,他又能去哪里呢?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异响。李青阳警觉地坐起身,只见一道黑影从窗前闪过。
“谁?“李青阳低声喝道。
没有人回答。李青阳悄悄下床,走到窗边。突然,一道寒光闪过,一柄匕首直刺他的咽喉!
李青阳大惊,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行动迟缓。眼看匕首就要刺中他的咽喉,一道白影突然出现,挡在了他的面前。
“噗嗤“一声,匕首刺入了白芷的肩膀。
“白姑娘!“李青阳惊呼。
白芷忍着剧痛,一掌拍向刺客。刺客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墙上。
“来人啊!有刺客!“白芷大声喊道。
很快,谷中弟子纷纷赶来。刺客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追!“一名弟子喊道。
“不必追了。“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只见一位白发老者缓步走来。
“谷主!“众人纷纷行礼。
老者走到白芷身边,查看她的伤势:“伤得不重,敷些药就好了。“
“多谢谷主。“白芷说道。
老者又看向李青阳:“你就是李青阳?“
李青阳点点头:“正是。“
老者叹了口气:“你的仇家已经找上门来了。看来,药王谷也不能保你周全了。“
李青阳心中一沉:“谷主,我这就离开,绝不连累药王谷。“
老者摇摇头:“你现在出去,必死无疑。不如这样,你拜我为师,我传你武功。等你有了自保之力,再离开不迟。“
李青阳大喜,连忙跪下:“弟子李青阳,拜见师父!“
老者扶起李青阳:“从今以后,你就是药王谷的弟子了。希望你勤学苦练,早日为家人报仇。“
李青阳重重点头:“弟子一定不负师父所望!“
就这样,李青阳留在了药王谷,开始了新的生活。他知道,自己的苦难还远未结束。但是,他相信,只要坚持下去,终有一天,他会手刃仇人,为家人报仇雪恨!
晨雾未散,药王谷的青铜鼎已升起袅袅青烟。李青阳跪在九丈青石阶前,额角细汗浸透粗麻衣襟。三百级台阶直通云台,每级都刻着密密麻麻的古篆——那是药王谷三千年来所有弟子的姓名。
“谷主赐名!“
随着执事长老一声唱喝,云台上传来金铁交鸣之音。七盏青铜灯无风自燃,火光竟呈幽蓝色,照得谷主须发皆如霜雪。
“你可知这青石阶的来历?“谷主的声音似远似近,仿佛从鼎中飘来。
李青阳抬头望去,正对上老者那双浑浊却暗藏锋芒的眼睛。昨日替白芷挡刀时渗血的绷带还在隐隐作痛,他咬紧牙关:“弟子愚钝。“
“此乃药王谷初代谷主用九幽寒铁所铸。“谷主指尖轻弹,一盏铜灯突然爆出三尺火舌,“每级台阶重逾千斤,凡入谷者需踏碎过往因果——你身上背着血海深仇,当真舍得?“
话音未落,李青阳突然闷哼一声。他惊觉双膝下的石阶正在发烫,三年前灭门之夜的血色竟在青苔上重现:父亲被剑气洞穿的胸膛、母亲护着小妹的焦黑残躯、还有那些黑衣人胸口的金色狼头刺青......
“弟子......“他喉间腥甜翻涌,指甲深深抠进石缝,“舍得!“
轰然巨响中,青石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李青阳浑身骨骼爆出炒豆般的脆响,丹田处沉寂多年的气海突然掀起惊涛——这分明是散功之兆!
“青阳剑体?“云台上传来谷主的低呼。七盏铜灯同时熄灭,白芷手中的药篓砰然坠地。
李青阳已听不见任何声音。他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死死按住石阶,指尖渗出的血珠在古篆上蜿蜒成诡异的符纹。恍惚间,似乎有万千剑气从骨髓深处迸发,却在触到经脉时化作蚀骨剧痛。
“封!“
谷主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石阶尽头,枯瘦手掌按上李青阳天灵盖。九道青气自鼎中冲天而起,化作锁链缠绕住暴走的剑气。李青阳喷出一口黑血,血雾中竟夹杂着细如牛毛的金色剑芒。
“师父,这是......“白芷正要上前,却被谷主抬手制止。
老者凝视着掌心血珠中游动的金芒,瞳孔骤缩:“三绝封脉手!好狠的手段......“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墨绿色血丝。
李青阳艰难抬头,正看见谷主袖口滑落的狰狞疤痕——那分明是剑气留下的旧伤,伤口边缘泛着与自己吐出的黑血相同的幽光。
“从今日起,你修《青木诀》。“谷主甩袖转身,声音冷如寒铁,“每日寅时初刻,去后山寒潭取九叶冰莲的晨露。若三年内破不了通玄境......“
余音消散在晨雾中,李青阳却盯着老者渐远的背影。方才那一瞬,他分明嗅到谷主身上有股熟悉的血腥气——与三年前黑衣人袖口的熏香如出一辙。
白芷扶起他时,指尖微微发颤:“李师兄,后山寒潭是禁地......“
“无妨。“李青阳抹去嘴角血渍,目光落在云台边缘的青铜鼎上。鼎身饕餮纹的瞳孔处,赫然刻着与灭门凶手佩剑相同的狼头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