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泽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龙吟。
青阳站在竹筏上,手中的竹篙轻轻一点,竹筏便如离弦之箭般向前滑去。水面上泛起细密的波纹,倒映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他抬头望去,只见云层中隐约有金光闪动,那是应龙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青阳!“岸边传来一声呼喊。青阳回头,看见师父站在芦苇丛中,白发飘飘,道袍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师父手中握着一卷竹简,神情凝重。
“师父。“青阳将竹筏靠岸,恭敬地行礼。
“今夜子时,随我去见一个人。“师父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带上你的剑。“
青阳心头一跳。他自幼跟随师父修行,从未见过师父如此郑重其事。他低头看了看腰间的青铜剑,剑鞘上刻着古老的云纹,那是师父在他十五岁那年赐予的。
夜幕降临,云梦泽上升起薄雾。青阳跟在师父身后,踩着湿滑的芦苇向大泽深处走去。月光如水,照得水面泛起粼粼波光。远处传来几声鹤唳,惊起一片水鸟。
“师父,我们要见谁?“青阳忍不住问道。
师父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青阳注意到,师父的脚印在泥地上几乎没有痕迹,这是道家至高境界“踏雪无痕“的体现。他连忙运起轻功,却还是落后了师父几步。
突然,师父停下脚步。青阳险些撞上他的后背。抬头一看,只见前方水面上漂浮着一朵巨大的莲花,莲花上盘坐着一位白衣女子。她的长发如瀑,眉间一点朱砂,周身笼罩着淡淡的光晕。
“东君。“师父躬身行礼。
青阳瞪大了眼睛。东君?那不是楚地神话中的太阳神女吗?传说她每日驾着龙车巡游天际,为大地带来光明。可眼前这位女子,分明是真实存在的。
“青阳,跪下。“师父低声道。
青阳连忙跪下,却感觉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他的膝盖。东君睁开双眼,眸中似有日月流转。她轻轻抬手,青阳腰间的青铜剑便自动出鞘,悬浮在空中。
“这把剑,是你师父用云梦泽底的玄铁打造,又经我以太阳真火淬炼。“东君的声音空灵悦耳,“今夜子时,天象有变,九黎族将重现人间。你,就是应劫之人。“
青阳还没反应过来,东君已经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天际。师父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青阳:“这是你母亲留下的。“
玉佩触手温润,上面刻着一个古老的“楚“字。青阳正要询问,突然感觉胸口一阵灼热。他低头看去,只见玉佩发出幽幽青光,与月光交相辉映。
“师父,我母亲她......“
“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师父转身望向远方,“现在,随我去见一个人。一个你注定要遇见的人。“
青阳握紧玉佩,跟着师父继续前行。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与师父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仿佛预示着某种命运的纠缠。
远处,云梦泽深处传来一声龙吟,与之前不同,这次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悲凉。青阳抬头望去,只见天边乌云密布,隐约有雷光闪动。他忽然想起东君的话:今夜子时,天象有变。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