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寒露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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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妆映月

寅时三刻的梆子声碾碎夜色时，沈云舒正对着铜镜将朱砂混入胭脂。菱花镜中映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她蘸着青黛在眼下细细勾勒，直到眼尾洇开一片病态的潮红。窗外传来巡夜太监的脚步声，她指尖微颤，将半盏冷茶泼在裙裾上。

“姑娘又咳血了？“同屋的苏采女掀开帘子，瞥见榻边染血的帕子，嫌恶地后退半步，“晦气！“

沈云舒蜷缩在床角，声音细若游丝：“劳烦姐姐...替我将窗边的药渣倒了...“话音未落，苏采女已摔门而去。她望着雕花窗棂透进的月光，指尖轻叩床沿三声，暗格里滑出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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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露之辱

卯初的储秀宫前跪满锦绣云裳，沈云舒的素色襦裙在姹紫嫣红中格外刺目。柳若璃的鎏金步摇擦着她耳畔划过，在颈侧划出一道血痕。

“听闻沈妹妹昨夜又病了？“柳若璃的鲛绡帕子掩住红唇，“正巧本宫得了个偏方——“她突然抬脚踩住沈云舒的指尖，“跪着喝完这盏茶，病气自然就散了。“

滚烫的茶汤泼在青石板上腾起白雾，沈云舒颤抖着去捡茶盏碎片，暗红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她听见屏风后衣料摩挲的声响——那是明黄缎面上金线刺绣特有的沙沙声。

“柳姐姐当心烫着。“她突然抬头，含着泪将碎片捧过头顶。柳若璃的绣鞋正要踹向她的手腕，承乾宫的朱漆大门忽然洞开，皇后身边的崔尚宫冷眼扫过众人：“惊扰凤驾者，杖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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蛛丝马迹

暮色染红宫墙时，沈云舒蹲在浣衣局的井台边。染血的帕子浸入冷水，血色竟凝成诡异的紫黑。她借着搓洗衣物的动作，将帕子一角凑近鼻尖——是西域独有的蛇心草。

“姑娘的衣裳。“哑女阿箬递来叠好的中衣，指腹在领口处重重一按。沈云舒摸到内衬里凸起的纹路，借着月光细看，竟是用金线绣着半幅边防舆图。

更漏滴到戌时，她闪身钻进御花园假山的暗隙。赵嬷嬷的银簪挑亮火折子，照见舆图上朱砂标记的要塞：“三年前你父帅镇守的陇西关，柳相的门生恰在粮草督运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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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照影

三日后春猎，沈云舒“失足“跌进帝王仪仗。萧景渊勒马时，看见少女惊慌抬起的眼眸，像极了他少时在漠北遇险时，那个蒙着面纱为他包扎伤口的女子。她腕间红绳系着的铜钱在阳光下微闪——正是当年他塞进恩人药篓的那枚开元通宝。

“陛下恕罪！“沈云舒伏在地上颤抖，露出后颈淡粉的疤痕。那是幼时为救落水的萧景渊，被冰棱划破的旧伤。帝王握着缰绳的手倏然收紧，记忆中的哭喊与眼前啜泣重叠：“你...可曾去过漠北？“

海棠花簌簌落在她发间，少女怯生生摇头：“臣妾...最远只到过京郊白云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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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藏锋

子时的更鼓敲过三声，沈云舒悄无声息翻出宫墙。城南破庙里，黑衣人呈上密函：“柳相昨夜密会北狄使臣，这是他们遗漏的狼头令牌。“她借着烛火细看令牌纹路，突然反手扣住那人咽喉：“说，你袖中的迷魂散从何得来？“

剑光闪过，黑衣人颈间绽开血花。沈云舒拭去剑上血迹，从尸体怀中摸出半块兵符——正是当年导致沈家军全军覆没的调令残片。雨丝渗进窗棂，她望着供桌上父母的牌位，将染血的兵符按在心口：“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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